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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请这三个人是来把技术关的,不是来谈友情的,他们都在钢铁厂工作过,丁开山原是运料班长,后也当了几年工长,刘黑虎先干运料工,后也干了几年炉前工。车间里谁技术差,谁技术好他们也是门清。
选来选去,技术好事又少的,就刘炳坤,鲜可欣和王大力。刘炳坤是工长,可以指挥高炉的正常生产,鲜可欣是炉前工,可以带领新工人完成炉前出铁和出渣的工作,王大力是热风班长,可以操作并指挥热风煤气烧热风炉和送风工作。
他们一到保德县城,丁开山便把他们带到距县城五里外的小铁厂。刘炳坤一看,这小铁厂真是小,小高炉瘦瘦的立在那里,就像野地里倒插了根黑色的萝卜。到太原钢铁厂看过太钢的高炉,回来再看高原钢铁厂的高炉,太原钢铁厂的高炉如果是爹的话,高原钢铁厂的高炉就像儿子,而丁开山刘黑虎他们的小高炉,小的就更像孙子了。
“多大啊,这高炉”鲜可欣问。
“十五立方米。”刘黑虎答。
“这么小”王大力说。
“小,可不小。咱厂高炉一百立方米,可百人,没人连半米都均不上,人家十五立方米,两人没人能合七米多呢。”刘黑虎若有所思地说。
“丁开山和刘黑虎领着他们在厂里转了一圈。看了看开炉前的准备工作,令王大力他们奇怪的是,高炉设备虽然陈旧,矿石却都是铁粉烧成的团球矿,而焦炭又都是一粒粒比拳头小些干干净净的冶金焦炭。
“你们哪搞的团球矿和冶金焦啊”刘炳坤问。
“买的。”
“咱厂都不好买,你们咋能买到”鲜可欣问。
“嗨,这又什么啊,给卖焦炭的和卖团球矿的供销人员送点礼,我们用量又不大,几钢炮,几个手榴弹就解决问题了”刘黑虎沾沾自喜地说。
“什么叫几钢炮,几个手榴弹啊”王大力好奇地问。
“几钢炮,烟是一根根,像炮筒子,说送烟就是钢炮。几个手榴弹,酒瓶子,倒着拿像手榴弹,送酒说扔手榴弹。”丁开山解释说。
在小铁厂伙房,王大力他们在两个两米多长的大铁澡盆边观看着盆中的几条大鱼。这几条鱼着实很大,两条鲤鱼每条都有二尺多长,三四十斤重,大鱼鳞片闪着青的光,都有五分硬币般大,圆圆的眼睛睁着,大嘴一张一合,鱼须都有三四寸长。
丁开山一挑拇指说:“为了给你们哥仨接风,我跑黄河边上买鱼去了,刚好一个渔民捞上这几条大鱼,我把它三个都买来了,让你们吃吃黄河大鲤鱼,尝尝鲜”那两条硕大的鲤鱼不停在盆里摇头摆尾,把盆里不多的水溅得满地都是。
丁开山又指另一个盆中的鱼说:“这是什么,这是大粘鱼啊,可能有斤呢。”刘炳坤三人一看,果真这条鱼比那两条鱼大了好多,一米来长,宽宽的嘴,须子虽没鲤鱼的粗,但比鲤鱼的长。一尺多的须子,金黄泛着白色,两颗又黑又小的眼睛,像幽灵似的,阴沉地盯着围观的人。
“这鱼的肚子好大,好像是圆的。“王大力说。
“甭管它肚圆不圆了,来,你们吃什么鱼”刘黑虎问。
“鲤鱼。”鲜可欣说。“粘鱼。”刘炳坤说。
“你吃什么鱼”丁开山问王大力。“什么鱼都行。。。。。。”
大师傅开始杀鱼,杀了一条鲤鱼,又开始杀那条粘鱼,刚把那条粘鱼抬上大案板,那条大粘鱼除了左右摆动挣扎外,还“嗯,嗯”地叫了两声。
“我叫你狗日的叫”大师傅气愤地用刀背敲了几下粘鱼脑袋,粘鱼摆动几下后不动了。
中第九十二章小煤窑
大师傅用刀割开鱼的肚子,把肚里的一摊内脏捧了出来。“咦,怎么一个圆圆的东西”大师傅自语,望着案板上那堆鱼内脏中一个球状物说。他用刀把那包着圆圆东西鱼的鱼内脏切开,一个拳头般大的球滚了出来,有鼻子有眼,还长着黑色的头。
“妈呀是个人脑袋”鲜可欣吓得大叫一声。
“可这人脑袋咋这老小呢,刚生的小孩脑袋也比它大多了。”王大力说。
“是个死娃子”丁开山说。
“甚是死娃子”鲜可欣问。
“就是怀不足月的孩子,不要了,生生打下来,扔河里喂鱼吃了。”刘黑虎解释说。
“这吃了死娃子鱼,咱能吃吗”鲜可欣不禁有些反胃。
“那有甚的,更香”刘炳坤挺了挺胸说。
“你们见了不吃,就做给工人吃”丁开山吩咐大师傅。
。。。。。。
“大哥喝一杯,大哥喝一杯”刘炳坤三人已经喝的有些醉意了,两个厂里的女工仍然端着酒杯劝酒。
“不喝了,不喝了,我们喝的不少了。”鲜可欣半醒半醉地推开递到面前的酒杯。
在厂招待室,丁开山和刘黑虎从厂里工人中挑选出来陪酒的这两个年轻女工,十分会来事,会说,会笑,会陪人喝酒。。三个大男人都半醉了,她们仍然笑容满面,继续劝酒。
“大哥,你再喝一杯”其中一位女工把酒端到王大力嘴边,王大力傻愣愣地看着她,眼珠子转不动了。这女子岁,细眉大眼,脸有些黑,但一笑起来股俏人劲,而且长的好似徐风霞刚去下李村插队时的模样,年轻,水灵,像花苞挂着露水一般含苞待放。
只是徐风霞脸上总是挂着正经,而这姑娘一皱眉,一眨眼,总能透出一股媚劲。她不是徐风霞,王大力心里对自己说,可是那眉,那眼,那嘴,那鼻,不都像徐风霞么。不是她,又是谁呢
“大哥,喝”那女子把酒杯再一次举到王大力嘴边。“我喝了,你有什么奖赏”王大力大奇想,问。
“大哥,你把这杯酒喝了,我给你唱支歌”那女子一笑,脸上又现出一股媚态。
“行,我喝”王大力攥着女子的手腕,把酒喝了下去。
“酒喝了,该你唱歌了”刘炳坤凑过头说。
“好好,我唱歌。”
“你唱什么”刘炳坤问。
“唱五哥放羊”那女子说。
“那是二人台吗,唱,河曲保德州,十年九不收,男人走口外,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