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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5章 海滨风光(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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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勇的镜头扫过破碎的玻璃窗,忽然定格在窗框内侧——某本潮汐表被海风翻到2005年8月的那页,边缘粘着枚干枯的海星。“看页码折痕。”他吹开积灰,折角处竟有圆珠笔写的极小数:“0.618”。

穿潜水服的少年突然从崖顶抛下绳梯:“黄金分割点指的是下面那堆牡蛎,我爸说最肥的永远长在浪打不到的凹陷处。”

老汉所说的月亮贝群藏在海蚀桥洞下,汉娜的耙子刚触到沙粒,整片浅滩突然泛起珠光。“是贝类碎壳的反光。”卢勇蹲身捡起半枚螺壳,螺纹间嵌着丝状蓝藻,像封存多年的海图。

潮水退却的速率远超预期,他们被迫退向更高处的礁石。汉娜的帆布包不慎勾断某根透明渔线,二十米外的浮球突然炸开,惊散礁池里觅食的滨鹬。卢勇捞起漂来的矿泉水瓶,瓶底沉着枚纽扣电池:“海洋监测用的示踪器,看来有人在这搞秘密研究。”

穿荧光橙工作服的研究员从海蚀洞钻出,怀里的样本盒滴着黏液:“两位要不要帮忙测水质”检测仪屏幕闪烁的数值中,汉娜瞥见个熟悉的数字——0.618。

废弃观测站二楼堆满发霉的笔记本,穿海魂衫的老人正往墙上钉贝壳。每枚贝壳下压着张泛黄照片,从七十年代的集体照到去年拍的荧光海滩。“潮汐频率和游客数量成反比。”他抹去黑板上的微分方程,“但总有人算不准月亮引力。”

汉娜的指尖掠过某张1997年的合影,背景里粉笔画的小人清晰可辨。“您就是画漂流瓶的人”老人笑而不答,转而指向窗外开始上涨的潮水:“该逃命了,今天的浪会比预报高0.618米。”

他们冲出观测站时,老汉的收音机正报出整点提示,原本四十七分钟的倒计时诡异地缩短了二十九分钟。卢勇拽着汉娜跃过湿滑的礁石,浪已开始吞噬那些月亮贝的珠光。

防波堤尽头亮起警示灯时,汉娜的凉鞋带缠住了锈铁链。卢勇摸出那枚0.618标记的贝壳,刃缘在铁链上磨出火星。“你们捡了我十八年前的漂流瓶”穿海魂衫的老人突然现身,手电光照亮贝壳内侧——那里刻着极小一行英文:“marryme.”

涨潮的轰鸣吞没了后半句话,汉娜的耳畔只剩浪涛与心跳的混响。老人将某张照片塞进她掌心,1997年的月光下,年轻的他正将螺壳戒指套上恋人的无名指,背景是尚未坍塌的海蚀桥洞。

“公式算得准潮汐,算不准人心。”他的叹息溶进夜雾,远处养殖场的探照灯刺破海面,将那枚刻字的贝壳照成淬火的金箔。

末班公交驶离七贤岭时,汉娜对着路灯研究那枚贝壳。卢勇的指腹抚过“marryme”的刻痕,螺纹在他掌心投下蛛网般的阴影。“黄金分割点或许在爱情里失效了。”他拧开盐汽水瓶,气泡涌出的抛物线恰好与车窗外的海平线相交。

穿潜水服的少年正在给蓝脚鲣鸟投喂虾皮,鸟儿突然振翅飞向观测站方向。1997年的漂流瓶此刻才漂到养殖网箱区,卡在尼龙绳结间的瓶塞早已松动,信纸上的粉笔画正被海水泡成混沌的色块。

而老人钉在墙上的某枚贝壳突然坠落,背面的公式被月光重新勾勒:“e+1=0”。

黑潮卷着夜光藻漫过防波堤,将整个七贤岭涂成幽蓝的未知数。

………

黑石礁滩涂的碎浪爬上第六道石缝时,穿雨靴的老太太正用铁钩翻找蛏子气孔。

“南风天的沙蚕钻得浅,”她甩给汉娜个铝制盐罐,“撒盐要画圈,像给潮汐表盖章。”

卢勇的球鞋陷进发黑的浒苔堆,鞋底带起块巴掌大的牡蛎壳。壳内层迭的珍珠质上,竟有用渔网线黏出的星图。“1987年夏季大三角,”他对着手机星图app比划,“这位置对应”

“那是老鲍的求婚信物!”老太太突然插话,钩子指向三百米外的水泥墩子。褪色的“航标维护站”牌匾下,穿高筒胶鞋的老头正往生锈的浮标上捆海带苗。

潮间带水坑里沉着二十几个啤酒瓶,瓶身长满藤壶与管虫。汉娜捞起个1998年产的大连干啤,褐藻在绿色玻璃上蚀刻出年轮状纹。“这比树桩更懂时间。”她晃动着瓶中游弋的透明小虾。

老头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改锥尖敲了敲瓶身:“当年每存一瓶,潮线就往后退一毫米。”他掏出手电照向浑浊液体,光束穿透处竟显出环状沉积层——2005年的赤潮、2012的风暴潮、2018的浒苔爆发,全都压缩在七厘米高的琥珀色监狱里。

“要开瓶看看封印的厄尔尼诺吗”他起子卡进瓶盖时,卢勇突然按住那圈锈蚀的金属:“留着当末日标本吧。”

废弃的航标站墙内糊满泛黄海图,汉娜的指尖划过某处铅笔注释:“2003.9.14虎鲸群过境”。霉斑在坐标点周围生长成鲸鱼轮廓,与当年观测者随手画的箭头连成迁徙路线。

“那帮大家伙上月回来了!”老头突然推开北窗。五百米外的海面上,背鳍划开绸缎般的晨光,六道水痕正朝着水泥墩子方向推进。卢勇的镜头疯狂变焦,取景框边缘却闯入更惊人的画面——某块潮解岩壁上,他半小时前蹭掉的苔藓下,露出用鲑鱼卵粘成的虎鲸简笔画。

老太太拎着蛏子桶斜倚门框:“这画每年春天都得用新鲜鱼卵重描,不然暴雨会冲走。”桶里滑出的蛏子正用斧足在沙地画出歪斜的等深线。

涨潮前最后十分钟,老头从铁柜里拽出本潮位记录册。1997至2021年的数据密密麻麻,却在2016年整页空白。“那年小孙女出生,忘了记数。”他翻到最新页,示意卢勇补上当天的数字。

汉娜抢过钢笔在空白处画起函数曲线,墨迹随远处虎鲸的喷气声起伏。老太太突然往曲线谷底按了个盐渍指印:“这才是真正的潮汐因子。”

四道银灰色背鳍此刻恰好切过观测窗视野,卢勇发现鲸群游动的频次竟与汉娜的笔触同步。老头摸出个塞着软木塞的试管,2016年的海水在玻璃壁留下环状盐晶。“该存今天的样本了。”他舀起勺正在退却的浪,虎鲸的呼吸孔喷雾在试管口结成转瞬即逝的彩虹。

末班公交驶离黑石礁时,汉娜握着那瓶1998年的封印啤酒。暗绿色玻璃上,藤壶的石灰质外壳正簌簌剥落,露出底下二十五年陈的浪纹身。

老头留在潮间带的啤酒瓶阵,此刻开始随夜潮摇晃。

2016年的空白天际线倒映在某个瓶身,星光被波纹扭曲成婴儿的掌纹。而汉娜画的函数曲线正在被夜行动物踩碎,沙蚕们用黏液重新编织出更接近真相的拓扑图。

当第一滴夜雨打湿观测站的空白记录册,东北方向三百海里外,那群虎鲸刚刚跃出月光海面。

它们背鳍切割出的浪痕,与1987年牡蛎壳上的星图,在潮汐力作用下正缓慢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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