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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75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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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千上万,不计其数。”

“他们被安插在什么地方”

“从宫闱到权贵高门,再到街头巷尾,无孔不入。”

李治神情愈发平静:“父皇知道这件事么”

“以前不知,现在已知,这四人全是你父皇安插进来的。”

四人闻言大惊,高层的事情,他们并不知情,原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结果李素一句话便道出了他们的身份,于是四人神情惶恐地一齐跪下了。

李治思索许久,问出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子正兄向来是坦荡君子,为何会暗中培植出这股势力你应该知道,这是很犯忌讳的。”

李素苦笑道:“殿下总算问到点子上了,贞观九年,臣认识了东阳公主,我与她两情相悦,奈何世事无情,我与她的这份情愫终不被你父皇所容,事泄之前,我便提前做了准备,让我同村的兄弟王直带钱长居长安城内,用钱财邀买人心,收服长安街市上的泼皮无赖和游侠儿”

“后来,这股势力渐渐成了气候,在我和东阳公主事泄之后,在我的吩咐下,这股隐藏在阴暗里的势力在长安市井间发起了舆论,帮我和东阳度过了一次劫难,从此以后,这股势力愈发壮大,不知不觉,它已渗透进了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当有一天我自省归结之时,发现这股势力已庞大到连我都害怕了,于是赶紧急流勇退,从此不再露面,而你父皇早已察觉了这股势力的存在,暗中安插的人渐渐掌握了它,我与王直便顺水推舟,将这股势力无声无息地交给了眼前这四个人”

李治听着李素娓娓而道,神情愈发复杂起来。

待李素说完,李治陷入久久沉默之中,不知过了多久,李治幽然叹道:“这股势力的可怕,我今日也感受到了,它委实太可怕了,子正兄,你向来甚少犯错,可这件事”

李素叹道:“这件事,我原本的初衷是为了自保,殿下应该清楚,我为人从来没有野心,高官显爵从未在意,甚至经常有意退拒,我想过的是田园牧歌,炊烟袅袅的淡泊日子,我对陛下,对你,对朝廷并无一丝反意,这股势力,已不能掌握在我手里了,而殿下是大唐未来的君主,你的手中若掌握着这股势力,想必很多事情解决起来会方便许多,从今日起,它已完全属于殿下,属于大唐朝廷,臣从此绝不再过问。”

李治沉思片刻,道:“好,我便收下了,不过,我还是要跟父皇禀奏此事的,相信你也清楚,既然父皇早知此事而隐忍不言,说明他在等你的反应,今日你将它送给我,或许是最合适的结果,这股势力只能掌握在大唐的君主手中,不能落入旁人。”

李素笑了:“殿下监国半年,长进很多了。”

李治也笑了,接着又道:“子正兄能向我坦陈如此机密大事,治领情了,还是那句话,你我先是朋友,其次才是君臣,愿你我一生君臣不疑,共创盛世,给未来的史书留下一段佳话。”

“臣,谢殿下宽容。”

烫手山芋扔出去了,李治欣然接受,李素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这个结果很好,几乎完美。李世民想必也松了口气。

窗户纸没被捅破的前提下,这桩要命的麻烦事其实君臣心里都憋得慌,想必李世民的内心深处也不愿杀李素,因为他是李世民留给李治的肱骨重臣,轻易不可杀,李素当然更不愿因为这件事稀里糊涂的掉了脑袋。

如今无声无息间将它解决,李素很满意,李世民也会满意,李治更是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皆大欢喜,不亦乐乎。

第一卷孤村芳草远,斜日杏花飞第九百五十五章帝王心术

太极宫。

李治迈着细碎的轻步,悄悄走进甘露殿。

李世民躺在偏殿的床榻上,头上搭着一块方巾,面容憔悴,眼眶深陷。当初意气风发龙精虎猛的天可汗陛下,如今却成了油尽灯枯的沧桑老人。

李治看着李世民的模样,眼眶忍不住红了,却强挤出一丝微笑,在李世民面前跪下。

“儿臣拜见父皇。”

李世民费力地睁开眼,见是李治,不由绽开了一抹微笑。

“雉奴来了,快起来,坐到朕的身边来”

侍候在床榻之侧的常涂急忙伸手,将李世民扶起,让他半躺着。

李治注视着父皇,语声哽咽道:“父皇您的身子可好些了”

李世民笑叹道:“怕是不行了,病来如山倒,朕纵是天子,亦难违天意轮回。”

“父皇莫怀忧虑心思,心情开朗一些,病便去得快了。儿臣今日打听到孙思邈孙老神仙云游归来,儿臣已遣人将他接进宫,为父皇诊断病情。”

李世民笑道:“朕的病,太医们早已看过多次,太医署令刘神威是孙老神仙的嫡传弟子,连他都没了法子,纵然孙老神仙亲来,怕也是徒劳。”

李治泣道:“不会的,孙思邈是神仙般的人物,弟子没有法子,师父一定有办法的”

李世民叹道:“药医不死病,朕的身子,自己清楚,何必再骗自己,殊不可笑不说这个了,朕自东征归来后,无力打理政事,国中内外事皆交给你和三省诸公,雉奴这些日子处理政事如何可有为难踌躇之处”

李治摇头哽咽道:“长孙舅父和房相,褚相他们皆全力帮儿臣,儿臣纵有不明白之处,他们都会耐心解释,为儿臣释疑,并一同商议过后处之。”

李世民认真听着,然后欣慰一笑:“他们皆是朕留给你的辅政重臣,雉奴以后要好生待他们,勿使寡恩,而凉薄了忠臣之心,亦勿封赏过甚,而令朝臣致生轻慢之心,其中分寸,尔当好好拿捏,如何驾驭臣下,这也是一门大学问,雉奴还年轻,你有一生的时间去慢慢摸索,或许会栽跟头,或许在国事政令的处置上会犯错,甚至或许会错杀贤良,这些都不要紧,只要未动社稷之筋骨,帝王犯下的任何错,都有机会弥补,未来青史上,仍是满篇美誉。”

李治神情凝重,将李世民的话一一记下。

沉默一阵,李治又道:“父皇,房相前几日也告了病,听说已病重了,儿臣昨日亲自去房府探望,房相卧于病榻,难以起身,回来后太医与儿臣说,房相之病,恐难愈也。”

李世民神情沉痛,眼眶渐渐蓄满了泪水,道:“玄龄也唉,他一生殚精竭虑,朕得他之助,方有这贞观之治,昔年的老弟兄,一个又一个离朕而去,朕也快了”

难过地闭上眼,李世民嘴唇抖索,喃喃念道:“生前事,身后名,一代名相埋于黄土,青史可留满纸遗香,玄龄不负朕,不负天下,不负此生,善也。”

李治泣道:“父皇保重身子,勿使忧思过甚,您是万邦尊崇的天可汗陛下,儿臣还小,什么都不懂,还指望父皇多多教诲,您一定要快快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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