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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我自己的声音都带着一丝犹豫,他嘴角弯弯的一笑:“何必还要这样叫我”
“我”
“我早已经不是什么殿下,这个天下,也还不是我称殿下的时候。”
我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会儿,听见他说:“青婴,其实你可以叫我”
“公子。”
我苍白的嘴唇面前的抿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好久不见了。”
他的脸色仍旧平静如常,笑容也是温和如常:“是我找了你好久了。”
我微微睁大眼睛看着他,这个时候稍微清醒一些的脑子才勉强理清楚了一些事,又看了看周围。我身处在一个精致的房间里,周围的摆设不很多,简简单单的几件器皿却都能看出摆放者的心思和雅致的趣味,就连头顶鹅黄色的床帏,那精致的绣花也是出自江南织造局的珍品。
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房间,也不是一个普通落难皇子所能有的。
我想了想,有些费力的开口:“你是在江南这边”
“对。”他微笑着,大方的点了点头:“江南六省,如今是我的。”
看着他的微笑,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他的这句话,似乎还没说完。
江南六省,如今是他的。
那么将来呢还有什么,会是他的
我突然不敢往下想,而这一刻,原本一直缠绕在我的心头的那根线也牵紧了,我急忙说道:“离儿呢我,我的女儿,是不是”
“你放心,她在我这里。”
我一听,顿时觉得这些年来一直揪着的心彻底的放松了。
我的女儿,我的离儿,果然没有事,果然是被他救走了,在他的身边。
一想到这里,也顾不上其他的,我忍不住就笑了起来,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衣袖:“谢谢你谢谢你”
裴元修微笑着摇了摇头,平静的说道:“当初在东州,我只是想看看她,谁知遇到了意外,我看那些人竟然是冲着她来的,一急之下就带走了她。我原本也想找机会把她送回去的,可那个时候我受了很重的伤,而你要见你,不容易了。”
对了,我记得南宫离珠告诉过我,他带走离儿的时候受了重伤,甚至猜测他已经遭遇了不测,也带给了我这些年来醒不了的梦魇,现在看来,他一切还好,甚至说起当初的事,他自己也是淡淡的,可我依稀也能明白,当初的变故有多惊心动魄。
只是那个时候,我已经“疯”了。
他慢慢说道:“我被人带到了江南,等养好伤了,又有很多事,所以这些年来,一直耽搁着。”
我摇了摇头:“那,她现在在哪里我想见她”
裴元修低头看着我用力抓着他衣袖的说,带着一丝歉意的道:“现在,还不行。”
我的心一沉:“为什么”
“她去庙里还愿了。”
“啊”
“这孩子,当初我带她离开东州的时候,也吃了些苦头。加上先天不好,这些年来身体一直很弱,所以我让她去庙里挂了名,每年都要到庙里吃斋还愿。现在正是她该去的时候。”
我听着,心里顿时又是遗憾,又是心痛。遗憾的是明明已经到了江南岸,甚至已经见到了裴元修,以为马上就可以见到女儿了,却还不能立刻如愿;心痛的是这些年来我这个母亲什么都没有为她做,甚至在怀着她的时候那样的吃苦,她的先天不足,也全都是我带给她的。
一想到这里,我眼睛都红了,轻轻的低下了头。
那只温热的手小心的抚上了我的肩膀,轻轻道:“你不要难过。眼下的事,你应该先解毒,养好身体。等她回来了,这一辈子,我们都不分开了。”
“”
我心里微微的一动,抬起头来看着他。
除了第一眼在夜色中的惊惶,他都和过去一样,淡淡的微笑和温柔的话语,仿佛和我记忆中那个在内藏阁里翻看典籍的太子殿下完全的重合在一起,中间的这些年,不过是我的这些年,而他,一成不变。
我的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就听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了。
正文708第708章裴元修的惊天秘密
门被推开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门口,一看见我们,脚步犹豫了一下,但裴元修已经平静的站起身来:“您来了。”
“嗯。”
那人点了点头,慢慢的从门外走了进来,一直走到床边低头看了看我:“丫头,还记得我吗”
一看清那张苍老的,满是皱纹的脸,我都呆住了,怔怔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有些不敢置信一般的开口:“药药老”
他笑眯眯的:“别来无恙。”
“”
我保持刚刚惊呆了的表情,几乎有些傻乎乎的抬头看着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药老
药老在这里,和裴元修在一起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为什么和裴元修在一起而且这个情况在下江南之前,甚至在刚刚知道江南六省叛变的时候,我就已经猜测过无数次这边的情况,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眼前这个局面。
对上我惊愕不已的眼睛,药老倒并没有什么惊讶的,只是神情中多少有了些尴尬,他回头道:“我要给她施针,你先出去吧,外面不是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你处理的”
裴元修站在旁边,又看了我一眼,这才点点头:“嗯。”
说完,对着我微微笑了一笑,便转身走了出去,还关上了门。
虽然只是短短的两句话,却似乎已经是无比熟稔才会有的默契,我一直靠坐在床头,看着药老慢慢的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慢条斯理的从怀里拿出一包银针摆在一边,然后小心的给我诊脉。
他的手指粗糙而有力,扣在我脉门上的时候仍旧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的温暖镇定,只是他一直低着头没有看我,那张苍老的脸上神情平静,却似乎隐隐带着颓意。
我终于开口道:“药老”
“嗯”
“您,为什么在这里”
“老夫的根,本来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