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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运说:“晚上我跟他们俩在马家爆肚吃饭,多喝了几杯酒,想走回小什字街,没想到酒劲上来想吐,就跑到这儿来,不信你们可以去找,就在那个方向,那堵破墙下边还有我吐的东西呢。”
署长半信半疑,那叫王林的警察自告奋勇:“我去看看”没等署长发话,他已经飞出破殿了。
“到时候要是没证据,我恐怕也得把你带回去问话。”署长哼了声,张一美和罗飞强烈反对,说郝运是他们的好朋友,两人可以做担保,要是郝运真有嫌疑,他们愿意一同受罚。
署长说:“这是什么时代啦,还搞封建社会义气那一套有罪就是有罪,没有就是没有,警察更要秉公办事”郝运心想你说这话出来也不腰疼。
这时警察王林返回来了,皱着眉。署长问:“找到呕吐物了吗”
王林哭丧着脸:“找到了,为了确认我还特意凑近闻,差点儿没把我给熏死”两名警察哈哈大笑起来,署长瞪着他们俩,这两人才立刻不笑。
连夜把这个秦孝白送到附近的赤十字医院,医院就在高台庙西边,离报馆非常近。医生检查后说这人脑袋挨了重击昏过去一阵,没什么大事,观察到天亮再说。于是,郝运等三人就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中休息。因为事件重大,张一美和罗飞也没走,他们要进行跟踪报道采访,好回去之后写出完整的新闻稿来。郝运本来就喝多了酒,呕吐之后身体发虚,再折腾这一大通,早就困得不行,坐着就睡觉了。
迷迷糊糊地,他做了好几个梦,全都是离奇的片段,每个片段之间都没有任何关系,却既熟悉又陌生。有的是之前想起来的,有的则并没印象。先是梦到身在沙漠中,远处是沙尘暴,又梦见自己手里拿着一块双鱼形的玉佩,有个漂亮姑娘用刀指着自己,要夺那块玉佩。再梦到有个强壮的年轻男子躺在地上,用刀把肚子割开长方形的伤口,取出一块铁片递给郝运,要他好好保存,最后梦见一个老头坐在轮椅中,郝运刚要跟他讲话,这老头的脑袋忽然掉在地上,滚出很远,旁边站着个中年男子,哈哈大笑。
郝运忽然被惊醒,看到张一美和罗飞也坐在旁边打盹,郝运满头都是冷汗,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他双手大拇指按着穴位,忽然想起了很多东西自己是本溪桓仁县人,父母和爷奶也是,但姥姥和姥爷都是辽阳人,小学和中学是在桓仁县城念的,而高中则是在本溪第六中学,之后考上沈阳的东北大学,修的是法学专业,外语是日语。毕业后就留在沈阳打工,最后的一份工作是平安保险公司的推销员,又叫客户经理
郝运非常地兴奋,没想到打个盹居然能想起这么多片段来,连忙掏出钢笔和那个日记本,忍着剧痛开始写,把所有能记下来的都写上。
奇怪的是,郝运的这些记忆就像潮水,刚醒的时候最多也最清晰,而随着时间推移,能想起来的越来越少,像退潮似的。郝运手上加速,在记忆完全消失之前尽量多写点儿关键词,直到再也想不起来。看着日记本中这些片段,郝运还是很高兴的,他觉得自己的失忆症正在慢慢好转,再打几次这样的盹,越记越多,说不定哪天一下子全都想起来了呢。就像丢钱似的,在某处全都找回来,一分也不少。同时,郝运也把刚才那些奇怪的梦境也都做了记录,以备后用。
天快亮的时候,医院的院长来到病房,问张一美和罗飞怎么找到的人。听完经过后,他说:“好在没事,要不然日本人怎么能善罢甘休”
郝运问:“这人很重要吗”
“他是满铁公所镰田课长的女婿,你说重不重要”院长说。
第317章日本人的女婿
罗飞告诉郝运,满铁公所有两个负责人,一个是所长,叫伊藤安之助,另一个是调查课的课长,叫镰田弥助,两人都是日本军官,有些权力。而这位秦孝白就是镰田课长女儿的丈夫,也就是他的女婿。本来,日本人是不太可能跟中国人结亲的,但那位镰田课长的女儿到日本旅游,顺便来奉天看望父亲,跟前来办事的秦孝白偶然相识,这秦孝白长得帅,又懂日语,两人一来二去就有了私情,还怀了孕。镰田弥助非常震怒,立刻就要女儿把胎儿打掉回中国,但女儿不同意,父亲视其为掌上明珠,也就这么着了,两人结婚后就在满铁公所斜对面的胡同里安了家。后来,他岳父又帮秦孝白在满铁公所安排了职位,
“满铁公所斜对面的胡同”郝运立刻想起韩成的家,“是不是金银库胡同”
罗飞回答:“就是那。”郝运心想,那这位秦孝白还是韩成的邻居,难道那条街的洋楼里住的都是这类人既有钱又亲日。
天刚亮,就看到几个人匆匆走上楼梯,最前面的是个女人,约三十来岁,披肩长发,穿着浅灰色的女式洋装和长裙,长得挺漂亮。旁边是个中年男人,戴黑框眼镜,唇上留有胡须,表情严肃,穿着黑西装。后面还有几个男人,都长得高大强壮,身穿西装。张一美低声对郝运说:“说话小心点儿,这个就是镰田弥助,满铁公所的课长,是日本陆军中佐,不好惹。”
郝运点了点头,这些人来到院长面前,那女人用日语问院长:“我丈夫秦孝白在哪个病房”
院长明显不懂日本话,郝运就指着对面的房门,也用日语回答:“就在这里,好像还没醒呢。”
“你是谁”女人问。
郝运心想既然旁边那中年男人就是镰田弥助,那这女人多半就是他女儿了,就笑着说了自己的名字,又说也是昨晚他发现的秦孝白。女人没说话,径直推开房门就进,院长似乎想阻拦,站在旁边的那几名强壮男子看着院长,眼神都不太友好,院长也就没再出声。这时镰田弥助问院长:“他的情况怎么样”
院长用眼神向郝运求助,郝运翻译过去,院长说了情况,郝运再翻译,镰田弥助点点头,转向郝运:“你为什么会在半夜到那种荒野破庙里去”
郝运顿时卡壳,心想这日本人怎么也跟民国的警察全一个德性,不感谢自己,反倒上来先是怀疑,就说了昨晚跟几个朋友喝多的事。镰田弥助走上前,拍了拍郝运的肩膀,用中文说:“你很好,良心大大的好”
“噗”郝运忍不住笑出声,以前在影视剧中经常看到这种情节,知道这种半中半日的话叫“协和语”,现在终于听到正宗的了,总觉得好笑。
镰田弥助神色有变,用日语问道:“很可笑吗”郝运连忙改用日语回答不是,但又无法解释,毕竟这种笑不是礼貌性的。
啪镰田弥助抬手就抽了郝运一个嘴巴,骂道:“巴嘎”把郝运打得有些发愣,这巴掌说实话并没多狠,至少没有英国人吉姆那么大劲,他瞪起眼睛,心想英国人吉姆我也照打不误,大帅府的警卫、张作霖的小舅子我也踢过,你这日本人算个屁正准备还手,看到镰田弥助身后那几名强壮男人都死死盯着郝运,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动手。
张一美和罗飞都过去把郝运拉过来,两人什么也没说,只是对镰田弥助怒目而视。这时,那女人由病房出来,拉着镰田弥助的胳膊,用日语说:“父亲,你怎么能打人呢这位郝先生毕竟是救过我丈夫的人啊”
镰田弥助眼珠转了转,脸色立刻缓和,笑着对郝运说:“对不起,郝先生,我刚才有些无礼了,请不要见怪”郝运心想这是什么狗屁逻辑,打人一嘴巴算是无礼,那我要不要也对你无礼一下但他发现张一美不但什么也没说,表情中似乎还有几分惧怕。心想她的性格风风火火,连张大帅都没那么害怕,现在却这么怕日本人,为什么
那女人笑着伸出手给郝运,用日语说道:“这位是我父亲镰田弥助,奉天满铁公所的调查课长。我叫镰田幸子,是秦孝白的妻子,谢谢你了郝先生,你救了我丈夫的命”镰田弥助悄悄瞪了她一眼,女人只好又把手收回。这时有两名穿黑制服的警察走出楼梯,快步来到镰田弥助面前,点头哈腰地打招呼。其中一个会日语,镰田弥助告诉他,希望奉天警察署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