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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男男女女脸上都带着笑容,区别是男人的笑多半轻浮猥琐,而女人的笑则谄媚放荡。看着他们的表情,郝运心想,之前自己在街上看到的老百姓都表情麻木不仁,可也分地方,像这种声色犬马的风月场所,人人的表情都很丰富,这对比还真是鲜明。又想,难道民国的女人都用这种装束来显时髦还是说这些女性全是舞女他觉得男人一般似乎不会带女朋友甚至妻子来这种地方,那就是舞女了。同时郝运又看到,这些舞女还有更年轻的,虽然打扮很时尚,妆很浓,但从面容和五官来看,明显还很年轻,连二十都不到,其中有个姑娘,郝运觉得最多十六七岁,长相还有些青涩,化的妆也不太精致,就像刚刚学会打扮似的。
之前在外面听到舞厅的音乐,郝运还觉得挺好听,可在舞场内近距离听台上的乐队奏出这些曲子,却觉得有些刺耳。不是不好听,而且一个字土。他心想,自己是听惯了现代音乐,再回头听这些百年之前的音乐肯定不习惯,但在民国时期,这就是最流行的。
“先生,您是一个人吗”年轻的男侍应生走过来,微笑地过来问。穿着白衬衫、黑西裤和黑皮鞋,左手托着钢盘,放有两个玻璃杯,杯中只剩见了底的黄色液体。
郝运点了点头,男侍应生用手示意某个位置,郝运看到还有空座,就过去坐下来。男侍应生弯下腰问:“您有熟悉的伴儿吗”本来他想说是从外地过来的,但心想这种地方肯定消费不低,再让舞厅给当了冤大头去宰,就说没有。
侍应生说:“那要不要让大班过来给您介绍两位”郝运不知道什么叫“大班”,估计就是大堂经理和领班的合称吧。心想腰里虽然有两百多块钱,但那也不是随便消费的,就说不用,想先看看酒的价格。侍应生并没给他价格单之类的东西,而是用口报价,郝运一种也没听过,全都是洋名,就问最便宜的是什么酒。
“哦,是张裕白玫瑰,”侍应生回答,“每瓶仅售五块钱。”郝运直嘬牙花,五块钱一瓶白葡萄酒,都快赶上自己穿的这件长衫了,想在这里放松消遣的心思顿时打消好几分。侍应生可能看出他的心理,就笑着说:“看您的气质就是生意人,既然来了就放松放松,今朝有酒今朝醉,您说是不是”
郝运点了点头:“那就来一瓶,另外还有什么吃的”侍应生介绍说有刚从美国进口来的糖果和从德国运来的巧克力,郝运要了两样,连酒总共七块钱,付过之后侍应生让他稍等,马上就来。不多时酒和小食都到了,侍应生为郝运将酒打开,在玻璃高脚杯中倒了半杯,另外又将两个小瓷盘放在桌上。一盘装着五颜六色的糖果和包有金箔纸的小方块,应该就是巧克力了,另一盘则是几种盐焗果仁的拼盘。
“请慢用。”侍应生带着礼貌的微笑离开,郝运喝了口酒,以前他也喝过几种葡萄杯,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觉得这种张裕白葡萄酒虽然是在舞厅里最便宜的,但味道却非常不错。郝运心想,也许是这个时代的生态环境保护得好,土壤和原料都没什么污染,而且这时候的人也不像现代那么黑心,在生产食品的过程中不会偷工减料、以次充好吧。
郝运一边喝酒一边吃果仁,看着台上那轻轻摆动腰身唱着歌的歌星,再看着这些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的人,郝运有些恍惚。人类社会就是这样,穷人连饱饭都吃不上,而一路之隔的歌舞场内却红男绿女歌舞升平,也不知道哪个才是这个时代真正的象征。
这时,郝运看到有个非常年轻的女人朝郝运走来,说是女人,还不如说是女孩,因为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个子不高,单眼皮,尖下颌,小嘴,郝运觉得她很像周冬雨。如果不是化着浓浓的妆,郝运就会觉得她是个女大学生。身材还算可以,就是有些瘦,但包裹在合身的浅粉碎花缎旗袍中,显得胸部也很突出。头发烫成波浪,涂着猩红色的口红,长得也很好看,只是妆太重。她一屁股坐在郝运旁边的空座上,还没坐下时郝运就已经闻到强烈的香水味。他对这种味道很敏感,呛得有些发晕。
“先生你是自己吗”她有些自来熟,笑着拿起酒瓶就要往一只空玻璃杯里倒,看到瓶上的标签,又停住:“哟,看您这身份和气质,怎么能喝国内的葡萄酒,不觉得丢人吗侍应生”她优雅地朝站在远处的男侍应生扬扬手,那侍应生立刻过来,弯下腰倾听。
女人说:“给这位先生开一瓶开一瓶利罗斯”侍应生转身就走,郝运明白这个套路,连忙把他叫回来,说不要。
“我要你请我喝两杯也不行”女人似乎有些哀怨。郝运现在能确定她就是舞女,只是没想到这么年轻。他原来是来放松的,也不想拒绝,知道这舞女就是以此为生。但那个“利罗斯”的酒刚才侍应生报酒价的时候提过,记得是卖十五元每瓶。自己身上这些钱够吃喝穿用好几个月,可要是往这种地方扔,那可没几天。这些舞女明显就跟现代酒吧里那些卖酒小妹差不多,全靠这个为生,就是来宰大头的,可得稳住。
郝运笑着说:“真不好意思啊美女,我刚办完事回来,身上没带多少钱,下次再请。”
第298章十七岁的舞女
女人有些奇怪地问:“美女您可真有意思”说完笑起来,“我还头一次听到有这么称呼我的呢,哈哈哈”她大笑起来,神态有些夸张。郝运立刻知道那时候对女士的称呼基本就是“小姐”,只有已婚的才称“某夫人”或“某太太”,不像现代,小姐都是用来称呼特殊工作者。
舞女又招手朝侍应生要了包英国三五香烟。郝运心想,估计这烟钱也得算在自己头上,好在只是包烟,最多块八毛钱,也就认了。等烟上来,舞女将烟抽出一支夹在手里,看着郝运。郝运连忙笑着说:“我不会抽烟,所以也没有打火机。”
“真是个怪人,”舞女只好又叫侍应生帮着点燃烟,抽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随后剧烈咳嗽起来,“来这里的男人还有不会抽烟的您不是从非洲来的吧哈哈哈。”她又开始大笑。
郝运也笑着给这位舞女还是倒了杯十块钱一瓶的张裕白玫瑰,心想她看起来像是个老手,但如果真是资深舞女,怎么可能抽烟还咳嗽,难道做舞女好几年,正好现在刚开始学抽烟
两人碰杯,舞女仰头喝光。郝运说:“我是奉天人,但在国外呆过好多年,这几天刚回中国。”
舞女很惊讶:“是吗没想到您还留过洋呢,在哪个国家呀”
郝运说是日本。“那您肯定会讲日语喽”舞女连忙问,郝运笑着说那是当然。
舞女又给郝运倒了一杯酒:“我经常跟日本人打交道,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找您帮忙,会不会答应啊”郝运满口答应,说只要能出力的都没问题。
“看来您不愿出钱,只愿出力,”舞女又笑起来,“也不错了,总好过那些既不想出钱也不想出力,又想占女人便宜的男人。”郝运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