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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森也说:“确实好听,不过郝先生是在哪里看到的这个中文译本难道是东南亚的海外华人翻译家”
郝运哪里说得上来,只好含糊地说太具体的全都记不起来,只记得某些东西,自己连大学在什么学校念的都忘了。刘森说:“我开始就猜测郝先生可能是在国外留的洋,现在一看没错,很有可能是东南亚的大学,比如星加坡国或者马来亚。”
张一美连忙又让郝运照着书念念,郝运知道这是个容易激动,但又很细心的女人,只好翻开书本念起来。大部分英文单词郝运都认识,只有某些太生僻的、专业的单词郝运已经忘得干净,可起码读下去没什么问题。但说实话,如果让郝运翻译成中文来念,他就傻眼了,这也就是后来中国人所称的“傻子英语”。
郝运念着,张一美听着,刘森看着。半页内容念完,基本还算流畅,郝运心想越念越没底,赶紧找借口叫停,于是就停下来,问张一美要杯水喝。张一美连忙站起来,从桌上拿了个玻璃杯,说先去水房冼干净再帮郝运倒水。
她出了屋之后,刘森始终看着门外的方向,然后才转过头,拍着郝运的肩膀笑:“郝先生还是很有知识的啊,看来一美对你印象很好,如果你暂时没想起身世,就先在报馆给她帮个忙,我看也不错”郝运连连点头,刘森又压低声音问,“郝先生,您还记得自己有没结过婚”
“应该没有,”郝运回答。刘森抚掌微笑,这时张一美已经回来,用洗干净的玻璃杯倒了大半杯温水递给郝运。郝运顺便将书放到桌子的尽头处,假装物归原位,其实这个动作明显是不希望张一美再把书拿出来让自己念。
张一美说:“马上就给郝先生拍照,明天见报没什么问题。对了郝先生,您现在能回忆起来的都有什么给我讲讲听听。”
郝运说:“我的名字叫郝运,家在沈在奉天,念过大学,未婚,昏迷之前好像在躲避什么仇家。”
刘森连忙问道:“您还有仇家”郝运点点头说好像有,这也是刚才无意中记起来的。
“那不行”张一美说,“要是郝先生真有仇家,我们给他照了相登了报,那不等于把郝先生给坑了吗”刘森也连声称是。郝运暗自松了口气,心想不登是最好,现在麻烦事能少则少。三人商量半天,最后张一美决定去跟主笔汇报情况,先让郝运在报馆临时帮工。郝运和刘森坐在屋里,张一美直接去隔壁的主笔办公室找他谈此事。
第269章四平街的灯泡
刘森说:“就算在这里安身能躲避仇家,但总躲着也不是长久之计,您还是得想办法找回丢失的记忆。”
郝运点点头:“我也希望啊,不过这两天我已经无意中记起不少事情来,说不定哪天突然间就能全都想起来呢。”
两人聊了一阵,听到楼下有吵闹声,刘森就起身出屋来到楼梯口,郝运也跟出来,听楼下有个声音嘶哑的人高声说道:“不知道谁干的,但我们走访过附近的店铺,好几家都听到有枪声,至少二三十次,说明那人手里有枪,是用枪把灯泡给打碎的但没人看见长什么样,都说害怕,躲都来不及呢,哪还敢看。”
郝运和刘森互相看看,刘森低声说:“肯定是昨晚那人,这来报馆的应该是市政局的人。”
这时,张一美和另外两名中年男人从办公室出来,脸上都带着微笑。郝运和刘森连忙迎过去,张一美介绍那两名中年男人,高个的是报馆大主笔,姓吴,矮个的则是报馆副经理,姓白。郝运分别跟白经理和吴主笔握过手,吴主笔问:“听一美说了郝先生的经历,我们都很好奇啊,您是个高材生,却失了忆,可又不能登报发启示,真可惜”郝运心想我这样的都能称为高材生,那这高材生也太不值钱了。
“郝先生能在我们盛京时报暂时供职,也是我们的荣幸,午饭后咱们聊聊报酬和工作的细节。”白经理笑着说。
大家又聊了一会儿,刘森见事情基本已定,就提出告辞,称店里还需要他主事。这时从楼下又传来那个嘶哑的声音:“登个启示这么贵比我们换二十个灯泡的钱还多”
有位女士回答:“我们报馆登启示是明码标价,跟您要找东西的价值无关。就算您要找的是两块金砖,启示也这个价。”
“他是要找昨晚用枪打灯泡的那个人”郝运问,“我和刘老板看到了,就”
刘森连忙接过话头:“就看到有个影子一路打灯泡,可惜天太黑,没看到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郝运立刻明白,刘森故意不让自己说实情,看来是怕惹麻烦。张一美和郝运跟着刘森走出报馆,共同看着他招手叫人力车离开胡同。
站在报馆门口,张一美说:“可惜你们昨晚没看清那人长相,不然就能尽快抓到那个无聊的家伙啦”郝运面露疑惑,张一美问:“怎么,我说得不对”
郝运笑着:“没什么,我觉得你应该希望我和刘老板没看清那人的长相才对。”
“为什么啊”张一美问。
郝运说:“这样那个市政局的人才愿意登启示,你们报馆才有赚头啊。”
张一美表情很复杂。郝运问:“是我说得不对吗”
“郝先生,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张一美说道,“虽然我们是开报馆的,但最大的希望是有朝一日报纸上再无事可登、无示可启,那才说明我们的世界是美好的”
这下轮到郝运石化了,张一美又说:“就像开诊所的,希望有一天没有病人来看病,宁愿诊所关门,这说明没人需要问诊;药铺有一天无人来抓药,说明没人生病,这才是商人的最大愿望。”
听了这番话,郝运光咽唾沫说不出话,没想到她居然有如此境界,但又想,哪有这种经商的估计多半是在自己面前摆高姿态,唱高调呢。于是他忽然有了个想法,想看看张一美的窘态,就笑着说:“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其实昨晚那人用枪打碎离笔庄最近的路灯之前,就站在灯底下,我和刘老板看得很清楚,要不要我描述描述”
他原以为张一美会很尴尬,就得打岔把话题给岔开,没想到张一美瞪大杏眼:“真的吗那太好啦,你快跟我来”没等郝运回答,她已经拉着郝运的手快步走进报馆,来到那个声音嘶哑的市政局来人面前。
张一美说明来意,这人连忙问:“郝先生真看清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