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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等到处理完了公务之时已是子时了。眼看着若是回去只怕还没躺下便要赶回来,王玄义便在公廨中支起了一张卧榻,可这闭上眼却满脑子都是那三名女死者的样子。一时间心思烦乱的王玄义便不由自主的在塌上翻起了胡饼。
“胭脂指彩口脂若真是衣食无忧的女子,这些女人家的用物,只怕也不是什么通常货色吧在这东京城里,就算是养猫都有人定期将猫食儿和小鱼送到府上。若这些女子真的是用了城中某家大店售卖的胭脂水粉,只怕一个老主顾几个月都没再用过店里新货,这店家都要着急了吧”
王玄义想到了此处,突然觉得这思路一转,这案子却也不像是当初想象的那般毫无入手之处。一时之间,王玄义不由得觉得有些兴奋了起来。
虽然只是胭脂水粉一条线索,可这是在古代,大部分的城中百姓其实还挣扎在温饱线上。能够十指不沾阳春水,还能够在自己的妆容上动上一番心思的,最起码也得是中上人家的女子或者婢女,这样一来,受害人的范围便大大的缩小了一些,这样的话,只要找到这两名被塞入蜡丸的女子生前曾光顾的胭脂水粉店,那么说不定就能够顺藤摸瓜的找到女死者的身份
王玄义想到了这里,这脑海中最后残存的一丝困意却也荡然无存了。眼看着离天亮还有些时候,王玄义却心情焦躁,于是便再度翻起身来,掌灯伏于案前。
“眼前的三名女死者,只有后发现的两人死状有相似之处,可那名从北里起出的妇人呢看起来,应该是不同人所为才是”
王玄义心有所思,便拿起笔来随手在纸上写下了目前所发现的一些疑点。蜡丸封蚕,应是巫蛊之术,也有可能是杀害人的凶手想要表达什么。所以凶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王玄义看着自己所罗列的线索,紧接着只冥想了片刻,便暗自放弃了对凶手进行揣测的想法。目前来看,这个凶手所袭击的受害人都是在年龄在20岁左右的女子,其中一人腹中还怀有死胎。可看这女子的用度和穿着,却并非贫苦人家的女子,可她为何又会被人弃尸在北里街头呢,受害人究竟是如何与凶手相遇的
王玄义再次斟酌于案头上罗列的线索,他觉得,虽然目前对凶手所知不多,可是从受害人的身上却已经发现了一些很有价值的线索。这样看来,或许应该先根据已有的线索对受害人进行心理画像。
“对受害人进行心理画像听起来虽然有点新鲜,可是受害人其实可以看做凶手的一面镜子。只要不是因为突发事件而引起的激情杀人,那么受害人一定是被凶手特别挑选的。且有数据表明,大约八成的杀人案发生在熟人之间。这样看来,这两名女死者或多或少,应该是跟凶手认识的”
“是啊这毕竟是古代,虽然说还没有发展到后世那种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地步,可是若要男女进行交往,没有家人的允许或者是合理的理由,男子是无法与女子进行接触的”
“等一下这也不一定是绝对的,若是青楼的女子,只怕便可是还有一名女受害人却是刚刚破身”
“不对,从那女子的指甲上残留的颜色来看,只怕这染甲所用的蔻丹应该不是什么寻常货色,要知道。这女子已然被杀了有一段日子了。且还被埋在了乱葬岗中多日,如果死者生前用的是普通的蔻丹,又怎么可能过了这么长时间,颜色依旧鲜艳呢”
“对了蔻丹若是去城中胭脂水粉店里询问这种可长时间不掉色的蔻丹或许就能找到死者的身份了”
此时这思路一清,脑海中却是一阵清明,便在此时,却听见外面传来了阵阵晨鸡司鸣之声。王玄义看到桌案上被自己写的一片凌乱的手稿,却只是伸了伸懒腰,随后得意的笑了起来。
第14章正当的理由
京城食店分三派,南食,北食和川食,凡京中食店大抵都是打着这三家的幌子。所谓北食,指的便是以经营北方菜式为主的餐馆,这东京城虽然位于北地,可在京中做官的南人和川人也不在少数,也正因为此,在这的东京城里的南食馆子和川食馆子的生意却也十分的红火,一来二去的,东京城里的百姓也渐渐喜欢上了南食和川食的口味。
昨夜王玄义一夜未睡,这一大早听到窗外晨鸡司鸣,顿时便觉腹中饥饿,于是他便找了王敬和两位堂兄一起出府去寻吃食。
出了开封府外,王玄义却是想起几日前蔡军使跟他说过临近州桥附近有一间大的川食分茶,于是他便起了兴致带着几位家人前去尝鲜。
在京城,只有大的食店才能唤作分茶。所谓分茶,乃是允许将全茶的席面分开来单卖的食店。若是有客人既不召妓饮酒,也不宴请宾客,只是想吃大席上的几道小菜,却也不必非去酒楼正店或者会仙酒楼这种奢华的馆子的,只需来到分茶店中招呼伙计即可。
王玄义引着家人来到了州桥附近,此时虽然还尚未天明,可这州桥一带却已聚集了不少小贩在此招揽生意。若是问起缘由,乃是因为这州桥位于中央御街之上,而此刻,却正冯朝中大臣上朝之时。若是有住得远来不及吃早饭的,便可让亲随在此买些方便合口的,带到路上垫上一口。
可怜王玄义一个八品小官,现在根本就没有上朝的资格。也正因为此,他反倒是可以有时间到州桥临近的苏家老店来尝一尝这里
有名的川食名吃插肉面。
“四位客官,敢问要吃点什么”
“来四碗插肉面,再来些抹肉,杂煎之类的,对了,店内可有胡饼和辣菜”
“客官,这辣菜自有外面的小贩售卖,您若需要我便让他给您送起来。这胡饼,虽然小店也有,却不及街对面海洲张家的好,您若想吃,我便去街对面给您买来”
“哈哈,你这堂倌,在苏家老店谋生却推荐别家胡饼,是何道理啊”
“几位官人误会了,我家店主说了,但有客来,只需奉上最好的吃食便是,我家的胡饼的确不及他张家,便是店主知道了,却也不曾怪我”
王玄义见这伙计伶俐,便又再点了四份合羹,待这堂倌来到灶上唱过菜名之后,后厨的着案便操持了起来。一时之间,整个分茶店内好不热闹
“到底是古时候的人厚道啊,若是在后世,这店里的伙计敢介绍别家的吃食,老板非让他卷铺盖滚蛋不可,就别说放外面的小贩进来卖辣菜了。而且不只是这分茶店,便是白矾楼这样的名楼正店,却也不禁外人进来招揽生意”
王玄义心中感慨了一句,随后低下头来,小声的跟自己的两位堂兄和王敬说道:
“等一会儿吃过了分茶,我有意去城中的各大胭脂水粉店里去逛逛,你们可愿与我同去”
“脂粉店小义,你还真打算去啊”
“是啊,昨夜查到从乱葬岗内挖出的女子手指上有用过蔻丹的迹象,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这女子所用蔻丹必不是凡品”
“可是这胭脂水粉店乃是女子出入的地方,小义你一个男人带着我们跑到那种地方去这个”
“是啊而且我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