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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醒来,接受的信息过多,令得苏锦歌有些反应不及。半响之后她方看向那小和尚道:“请问大师,我可是曾在神智不清明的境况之下做了什么”
“若施主在放逐涧中是神志清明的,那便是未曾。”小和尚静立不动,唯有那宽大的僧袍被北风掀起一角来,“先前并不能确定施主的情况。未免天音宗乃至中元大陆化作地狱,只好委屈施主暂闭于此间。小僧从不打诳语,此间比起百花谷中的奈落古楼更适合安放业火红莲。”
听他提及业火红莲,苏锦歌不由神色一凛,待要追问之时却听那小和尚转而说道:“一位老者救了一名奄奄一息的少年,使他免于葬身狼腹。十几年后,那少年却成了一方恶名震天的响马头目。烧杀掠抢无恶不作,手上所沾的血可填江河。施主觉得那老者是行了善还是做了恶”
听来不相干,苏锦歌却是明白他的意思。“老者救人是出于善,被救者做下的恶实不该由老者背负。而红莲业火却不会辨分这些。”
“施主慧捷。”小和尚弯腰鞠了一礼,又道:“自上古至今时,业火红莲早已生了异变。而今施主情况有异,想必那业火红莲再生了变化。为苍生计,还请施主委屈些时日,暂居天音宗内。”
小和尚的话音才落,苏锦歌便觉楚璎珞抓着自己的手更用力了些。
仿佛知晓楚璎珞的小动作一般,那小和尚笑着道:“聆听佛法于明心施主来讲多有益处。”
楚璎珞忍不住道:“听也是空,不听也是空。既然都是空,听或不听有什么差别。”
小和尚认真道:“听,则化解明心施主心中戾气。免被那红莲的凶虐之力所控。如何是空”
苏锦歌回握着楚璎珞的手,示意对方稍安勿躁。她扶着窗子迈出腿来,方才郑重开口道:“业火红莲的确危险,我此刻亦是没有完全的把握能保证它不会脱离出掌控。在确认无虞之前,便叨扰大师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春雨潺潺
放逐涧被红莲业火毁的彻底,苏青雪及残部于夜光海落败,从此不见踪影。随着日子的更迭,中元大陆渐渐的恢复了些往昔的模样。
转眼三年时间过去。
这一年惊蛰才过,风料料峭峭的吹斜了雨帘。柳枝头上早早的挂了一层鹅黄的淡烟。一眼望不见尽头的田间,带了斗笠的农人三三两两的聚散其中。耕牛脖颈上的铜铃慢悠悠的响着。
一名白衣修士御剑疾行穿过这副潮湿的画卷,自天音宗的大门前落下脚来。
几名正在洒扫的小沙弥远远见到他过来便都转过身去飞快的逃没了踪影。倒并非是这位修士的长相吓人。相反他生的眉眼和善,就是那发福的身材和唇上微翘的两撇小胡子也带了几分亲切。也并非是他来者不善。这位是出自扶光的筑基修士,三年来每隔上一段时间便来来此一趟。这些小沙弥都是识的他的。之所以见他便跑,原因无他。这位实在是太爱说、太能说,只要他一张口他们的脚底下便像是被糖浆挂住了,再挪不动半寸。往往不知不觉的便听迷了。而每每他们听迷了,便免不了要被师兄训斥一通。管不住而自己,又不想挨训,就只好在那诱惑开始前提前避了去。
面对着空无一人的大门,齐慎言只笑了笑向那些跑远的背影挥挥手道:“跑慢些,当心脚下。”
天音宗与其他宗门不同,门前并无守门弟子。这里是敞开了大门让人进的。
齐慎言熟门熟路的穿过宽阔的广场,绕过庄严雄浑的宝殿,也不用引领弟子,自行在一片简素的建筑中寻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座极为宽敞的屋宇,屋中设了许多茶座。坐在茶座之上的人形色各异,既有几大宗门的弟子,亦有散修、凡人。甚至还有一位妖修。
齐慎言甫一进屋,立刻有一位长眉垂鬓的中年僧人向他合掌行礼,寒暄道:“齐施主近来还好”
齐慎言还礼道:“一切都好。看大师红光满面,想来旧疾已愈。”
长眉僧人道:“劳齐施主挂心,贫僧实在感念。”
齐慎言哈哈笑道:“既然感念为何今日连盅茶水也不招待,大师怎的越发小气起来。”
“并非贫僧小气,而是今日恐怕齐施主无心用茶。”长眉僧人笑着道,“明心真君已于前日出关,。”
“啥”齐慎言那不大的眼睛顿时瞪出了一片光亮,几乎要疑心自己的耳朵。
三年了,他每年都要在扶光与天音间往返上数次。每次带来的任务不同,得到的回复却是统一的明心真君在闭关抄经。这次他来都已做好了喝杯茶就走的准备,却意外的得到这样一则好消息。
齐慎言双掌合十,心中连连念道:“感谢祖师爷爷,总算没让真君就此出家了去。”
长眉僧人自是不知他心中在祷念什么,见他面上欢喜便笑着伸出手臂道:“齐施主请随贫僧往这便走。”
齐慎言忙不迭的点着头,迈开腿便随长眉僧人走出了屋子。步子迈的且大切急,屡屡要越到长眉僧人的身前去。
长眉僧人的步子其实不算太慢,只是齐慎言此刻恨不能飞起来,再看身前的长眉僧便怎么都觉有一种方步缓行的味道。行出一段路,齐慎言忍不住道:“大师不偌告知真君现在何处,我自去寻。”
长眉僧人笑道:“并非贫僧不乐意得讨这个清闲,实因是要见明心真君需先要知会一空祖师。”
他口中的一空祖师齐慎言并未见过,但对他的名号却是熟知的。
相比“天音宗一空禅师”这个名号,更多时候世人尊称他为“佛子”。若说起有关一空禅师的传说,齐慎言一人便能说上三天三夜不停口。可真正见过一空禅师其人的却是少之又少。
法师传扬佛法度化众生,禅师自修其身,随缘点化。一空禅师属后者,平日并不开坛讲法,也鲜少出门。此刻或将有机会见到这位神秘的佛子,齐慎言却没有显露出欣喜之意。他站住脚步口中“嘶”了一声,道:“我家真君是自愿在此停留,怎么倒搞得好像似被囚一般。”
长眉僧人不置可否,只微微笑着躬下腰伸出手臂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齐慎言深吸一口气,闷头跟了长眉僧人继续往前行去。眼下还是先行见到真君是正经。
两人穿过这片建筑群,最终在一处菜田环围的建筑前停住了脚步。菜田中有一口水井以青砖围砌着。许是年代太久,井台的一侧塌落了一小块地方。此刻正有一名穿着旧僧袍的小和尚蹲在井台旁修葺。
长眉僧人走向前去行合掌礼,恭声说道:“一空师祖,扶光遣来使者请见明心真君。”
齐慎言这次不仅疑心自己的耳朵,更是连自己的眼睛也疑心起来。眼前的小和尚怎么看都跟外面洒扫的那些小沙弥没甚分别。这能是赫赫有名的佛子一空禅师
那小和尚此时转过头来,擦去手上的泥星起身来向两人合掌道:“不巧明心施主方才出门去了。劳这位施主等候片刻。”
长眉僧人一怔,显然很是意外这个答案。
那小和尚见他发怔,念了声佛号笑答道:“明心施主是为苍生自愿留居,又不是被囚此处,出门去有何奇怪”
话音一落,长眉僧人顿觉气氛微妙了。齐慎言却是未觉,才一回神便急急的向一空禅师行了一礼追问道:“晚辈扶光齐慎言见过禅师,烦问禅师可知我家真君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