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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九鼎沉吟片刻,“把老大叫来,我跟他说。”
元家长子探身进来,听父亲面授机宜,很快转身挤出人群,寻找能说话的军官。
开路的士兵不是很多,做不到处处有人,但是常有骑兵在路上往返驰骋,百姓们怕官都习惯了,谁也不敢越线。
元家长子不认为自己是百姓,于是迈过道路中间,来到左侧,向一队驰来的骑兵挥舞双手,吸引对方的注意。
骑兵马上就注意到了这名胆大的“刁民”,其中一人快马加鞭而来。
“请问带队的是哪位将”
元家长子话未说完,骑兵一鞭甩来,喝道:“退后”
元家长子劈头挨了一鞭,脸上火辣辣地疼,惨叫一声,急忙退回右侧,双手捂脸,气急败坏,管不了许多,大声道:“我父亲是吏部尚书冯大人”
骑兵又是一鞭甩来,“不得喧哗。”
元家长子手上再挨一鞭,放下手一看,手背上多了一条长长的血凛子,眼看着就要往外渗血,他哪受过这种苦,惊恐地看了一眼士兵,想要发出威胁,对方一瞪眼,他先怯了,立刻又后退两步,进入百姓群中。
骑兵归队,继续前行维持秩序。
一名老者对元家长子说:“孩子,第一次出门吧民不与官斗,忍一忍吧,等贵人通过,咱们就能上路了。”
“我不是民,我父亲是官,大官”元家长子怒喝,转身挤向父亲的马车。
老者摇头,向其他人道:“一看就是外地人,在老家是个小官儿,到京城还以为自己很大呢,结果也跟咱们一样,陷在这里走不了。”
听到的人都笑了。
元家长子笑不出来,掀开轿帘的时候,全身都在颤抖,“我挨打了,母亲你看,脸上,还有手上。父亲,我认得那是虎贲营的士兵,您得给我报仇”
元夫人既心疼又着急,元九鼎却只有恼怒,“没用的家伙,连句话都说不明白,滚开。”
元家长子讪讪地退下。
“儿子挨打,你竟然不管”
“我管得了吗这里没人认得我,再等等,队伍通过的时候,咱们多看看,见到熟人喊一声。”
元夫人无法,只好点头。
半个时辰之后,宫中的队伍终于到了,路边的百姓又顺从地退后几步,许多人下跪,不跪者都躲在车、牛、马的后面。
只有元家人例外,两个儿子举帘,元九鼎夫妻二人跪在车厢门口,伸脖望向路上的队伍。
先头是一队仪驾,即使是逃难,皇家的排场也不能小。
仪驾之后是一队华丽的马车,至少有五十辆,谁也分不清哪辆属于皇后,哪辆属于命妇,车厢帘子遮掩得密密实实,里外互相看不到。
天有些黑了,夫妻二人看不太清,队伍过去快一半了,也没见到熟人。
元夫人先急了,大声喊道:“吏部尚书元九鼎在此”
路上尽是马蹄声、车轮声,她的声音被淹没了,只有附近的人能听到,几名跪在地上的百姓转身,严厉地看着她,目光充满警告。
元九鼎眼睛一亮,“宁肃,那不是骁骑营将军宁肃吗”
“还不快叫。”元夫人催道。
元九鼎清清嗓子,朗声道:“宁将军,宁将军宁将军是我”
宁肃扭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目光在元氏夫妻脸上未做停留,竟然扬长而去。
元九鼎目瞪口呆。
元夫人怒道:“他看到你了,明明看到了,宁肃的外甥能当县令,还是你给安排的”
眼看队伍就要走完,元九鼎也忍不住了,举起双臂,“我是元九”
左右的几名百姓同时起身,将元氏夫妻与两个儿子推进车厢内,一名相貌凶恶的男子小声道:“老实点,别给大家惹麻烦。”
一家四口都被此人给吓住了,躲在车厢里不敢动。
元九鼎受惊尤重,他年少时考中进士,很快当官,仕途或有不顺的时候,但也没有离开过官场,早忘了普通人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现在才明白,自己犯下多么严重的错误,离开朝廷,他什么都不是。
马车竟然动了,元家的两个儿子跳下去查看,很快回道:“宫中的队伍已经过去了。”
元九鼎点点头,心里空落落的。
元夫人只会埋怨宁肃无情。
“先到洛阳再说。”元九鼎慢慢回过味来,“在路上乱喊没有用,到了洛阳,通过曾家与宫里恢复联系,卓如鹤若是补发了命令,万事大吉,若是没有,就得想办法取得太后与皇后的认可。到时候需要你出面,金银珠宝不要吝惜,只要我的位置能保住,东西都会有的。”
“宁肃不可原谅,别的事情我不管,大人以后一定要给宁肃一点教训。”
元九鼎嘿嘿笑了几声。
行进速度还是很慢,元家车多且重,速度因此比别人更慢,足足十天之后,总算到了函谷关,过关之后百姓分流各地,道路应该会畅通一些。
元九鼎最近比较谨慎,让儿子先去城门口打探情况。
长子也老实许多,甚至换下身上的华服,改穿普通人的衣裳。
很久之后,长子回来了,掀开轿帘,直接跳进车厢,随后将帘子迅速拉下,一脸的惊慌。
“怎么了”元九鼎心生不祥之感。
“不让过关吗”元夫人也有点害怕了。
“可以过关,但是要挨个查验面目,城墙上城墙上贴着父亲的人头。”
夫妻二人一愣,元夫人骂道:“混账,怎么说话呢”
长子急忙摆手,“不对不对,是画像,父亲父亲遭到通缉了”
元夫人大吃一惊,元九鼎更是面无人色,喃喃道:“卓如鹤好狠,真是好狠啊。”
“卓如鹤公报私仇,咱们咱们去告御状。”元夫人话是这么说,心里却一点底也没有。
车夫在外面问道:“元大人,还走不走了”
元九鼎又是一惊,车夫、随从都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若是泄露出去他对夫人说:“我出去看看。”
“大人,墙上可有你的画像。”元夫人抓住丈夫的袖子。
“没事,我自有办法。”元九鼎故作镇定,下车去了。
元夫人对长子说:“别急,你父亲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