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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人。”
谭氏兄弟又互视一眼,谭雕道:“谭家向丑王求助,等于丧失了江湖地位,就算有江湖人混进来,也不会找我们,这种事,你只能问一个人。”
东海王知道该找谁,这个人也在仪卫营里。
花缤的侯位是几年前被剥夺的,不在宽赦之列,因此他现在只是一名普通的仪卫士兵,吃住与其他人无异,而且不能随意出营,但是在江湖中的地位却越来越高。
看到身穿简陋盔甲的花缤,东海王心里舒服不少,觉得自己还不是最惨的人。
“江湖人”花缤仰头想了一会,一副看破世情的长者模样,半晌之后,他摇摇头,“没见过,也没听说过,皇帝对江湖人偏见颇深,谁敢招入”
“花家已经没落,是你自己亲手造成的后果,你不后悔,没关系,可你还有一个儿子,花虎王还在云梦泽吧你打算让他当一辈子强盗想想吧,如果有立功的机会,一定要抓住。”
花缤想了好一会,最后道:“晋城里没有我认识的江湖人,这是实话,要说跟江湖沾边洛阳侯送给陛下的两位琴师比较可疑。”
“嗯,我也发现了,陛下对他们的琴声好像入迷了,有点像是他们不会与望气者有关吧”
“嘿,望气者说他手里有一条龙,其实顶多是一条虫,吹得响亮而已。我怀疑张氏父女是那种催情的琴师,在江湖中属于隐秘一派,以侍奉贵人为业,洛阳侯大概是想用这种手段讨好皇帝。”
东海王吃了一惊,“可陛下说他听琴的时候有飞升之意”
“呵呵,东海王,你与陛下同龄,也有妻室,应该明白这种事吧”
东海王不想讨论下去,又问道:“催情之音对身体有伤害吗”
“我不喜欢这种东西,只是听闻一点传说而已,不了解详情。”花缤凑近东海王,小声道:“陛下”
东海王笑着告辞,回王府等崔腾,在自己的屋子里坐了一会,突然想起还有一个重要的人没去见,或许皇帝的病就应在此人身上。
第三百二十三章六亲不认
“中毒,又是中毒。”崔腾脸色铁青,恶狠狠地盯着东海王,相距咫尺,眼珠像是要夺眶而出,直接当石丸弹射过去。
东海王坐在椅子上,身体尽量后倾,郑重地警告道:“退后。”
崔腾慢慢后退,重复道:“还是中毒。”
“我听见了。”
“你敢说跟你没关系前几次下毒都是你母亲主使。”
东海王脸色一沉,“第一,之前总共只有两次下毒,第二,那是太后陷害,即使下毒真跟我母亲有关,她也没告诉我,第三,我母亲是你姑姑,姓崔,一定要说关系的话,崔家嫌疑更大。”
“你说什么”崔腾一步冲到东海王面前,这回不只目光凶狠,还举起了拳头。
东海王虽然没挨过崔腾的打,对他还是比较忌惮的,身子又向后倾,看着拳头,“崔二,你想干嘛”
“我想”崔腾放下拳头,困惑地问:“真不是你”
“嘿,陛下带着我是要防备的,从来都是我吃陛下的东西,陛下不吃我的东西,我甚至不能往那边携带食物,你说我怎么下毒”
崔腾心中本来有六七成把握,听东海王一说,只剩下两三成,再次后退,挠头道:“照此说来,下毒者只能是皇帝身边的人,那可多了,太监、侍卫好几十人呢。”
“下毒者是陛下身边的人,带毒者却未必”
“那还是与你有关,你们家有这个习惯。”
东海王不停冷笑,上下打量崔腾,好像久闻其名,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崔腾被看得不舒服,“干嘛你想嫁祸于我不成”
东海王摇摇头,“你好几天没去探望崔昭妹妹了吧”
“现在这么乱,哪有时间去看她东海王,你别顾左右而言他,对中毒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我说的就是此事。”东海王故作惊讶。
崔腾一愣,想了一会突然明白过来,第三次冲到东海王面前,怒气冲冲地说:“好啊,原来你要嫁祸给我妹妹”
东海王不像前两次那么害怕了,一把将崔腾推开,不耐烦地问:“你忠于谁陛下,还是崔家”
“当然是陛下,可我也得保护崔家。”自从大哥死后,崔腾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不少。
“我跟你一样,不过我要保护的是谭家,所以我刚才与你分开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问谭家兄弟有没有暗中搞鬼,确认无事之后,才找其它线索,你做了什么”
“我不可能与三妹有关。”崔腾脸上做出不以为然的神情,“三妹的胆子比老鼠还小。”
“可她敢来晋城。”
“她是护送冠军侯之子而且而且她来的时候哪知道晋城会被匈奴人包围”
东海王又发出连串冷笑,“崔腾啊崔腾,就凭你的这点聪明还想保护崔家崔家自己人都不相信你,所以有事也要隐瞒。”
崔腾气疯了,原地转了一圈,突然蹿到东海王身边,抓起桌上的茶壶,狠狠摔在地上,大步走出房间。
东海王身子侧倾,及时避开崔腾的锋芒,暗自嘲笑他的鲁莽,坐在那里思考一会,很想找林坤山谈一谈,可望气者是纯粹的犯人,被看守得很严,除非皇帝允许,谁也不能见。
崔腾被东海王点醒之后,越想越不对劲,越想心里越怒,在王府里大步行走,拐个弯,离崔昭的住处已经不远,却见两个人躲在廊柱后面切切私语,不时偷笑。
崔腾此时疑心极重,轻手轻脚地走近,听那两人说什么。
“老六,再跟我说说,你真见着了”
“跟你说过好几遍,早就见着了,那时候看得不严,我帮着往院里搬东西,亲眼得见,啧啧”
另一人心痒难耐,“真跟传说中那么厉害,看一眼就能让人发狂快跟我说说,她究竟长什么模样”
“唉,不是我有意隐瞒,实在是不想连累你,我一个人倒霉也就算了。”
“少来,就算倒霉我也不怕邓都尉不也没事,还升官了。”
“嘿,他那是险官、恶官,日后没好下场。你就没有想过,匈奴人几十年没有入关一步,突然冒出来,而且这也不去那也不去,偏偏直扑咱们这里,是为什么”
“为什么不是因为皇帝吗”
“我跟你说,你可不要跟别人说。”仆人压低声音,“皇帝和整个晋城一样,也受诅咒啦,真正引来匈奴人的是”
“天哪,那咱们岂不是”
崔腾再也听不下去,从柱子后绕出来,怒视两名仆人。
这两人都是三四十岁年纪,没想到隔柱有耳,而且是脾气暴躁的崔家二公子,全都吓得呆住了。
崔腾骂了一句,飞起一脚,将一名仆人踹倒,挥出一拳,打得另一名仆人牙齿脱落,随即击出第二拳,仆人下意识躲避,崔腾的拳头重重打在柱子上,疼得他呲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