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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随从激不起众将士的敬畏,数十人加快脚步,挥舞着手中的刀枪,冲向目标。
东海王眼睁睁看着凶恶的将士从身边经过,眼睁睁看着随从只凭一柄匕首以一敌多,东海王有心持印下令,又担心命令没人听从。
两双手臂突然一左一右将他架起来,东海王大惊失色,正要挣扎呼救,耳边有人道:“东海王,跟我们走,此地不宜久留。”
架他的人是两名部曲士兵,而且是林坤山的人,专门来保护他的安全,之前被士兵拦住,没能与随从一块冲进中军帐。
东海王也埋怨他们,按照原计划,部曲营里的这些“好汉”本应一拥而上,与随从一块进入中军帐,助他夺印,并控制帐内的全体将吏,结果却被张养浩等人抢先一步,东海王来不及下令,好汉们一犹豫,失去了先机。
东海王总算保持着一丝理智,没有真的开口埋怨,与数十名部曲营士兵汇合,仓皇上马,向中军帐望去,自己的随从正奋力战斗,可是寡不敌众,处于明显的下风,身上已经中招,鲜血遍体。
这是一位武功高强而又忠诚的随从,东海王心生遗憾,可他不记得随从的姓名,更担心另一件事:回京之后怎么向母亲交待
其他重要将领都被拦在中军帐内,只有柴悦提前出来,这时匆匆跑向东海王,叫道,“官印官印留下”
东海王这才反应过来,大司马印还在自己手中,众将士急着为柴智报仇,把它给忘了。
中军帐前的混乱似乎传到了河对岸,那里明显发生了骚动,哨兵按时喊“平安”,声音却有些不同寻常。
东海王看了看对岸,又看了看跑来的柴悦,喊了一声“驾”,驱马前行,将官印收入怀中。
他不能留在这里,将士们杀死随从之后,很可能会将矛头转向他,即使他们不敢杀王,也会将他囚禁,东海王受不了这种羞辱,他相信自己肩负着更重要的使命。
东海王带着数十名部曲士兵驶下山岭,向碎铁城跑去,在他们的右手边,相隔不过几十步,排列着大量的器械与士兵,混乱暂时还没有传播到这里,可士兵们正在交头接耳,互相询问。
楚军即将大乱,东海王得出这样的结论,策马跑得更快。
他没有进入碎铁城,在南门外遇见了林坤山,望气者正在这里观望形势,看到惊慌归来的东海王,不免大吃一惊。
“怎么回事”
“别说了,计划有变,即刻回京,这就出发,一刻也不耽搁。”东海王望向南方的官道,恨不得插翅飞行。
“镇北将军”
“他完蛋了,就算回来也是个死。根本没有那么多人支持他,匈奴人不杀他,北军也会。林坤山,你到底站在谁的一边”
林坤山翻身上马,“当然是东海王,但是别急,此去神雄关距离遥远,大雪封堵,路不好走,得带够给养。”
“山口有北军新建的营地,那里能得到给养。”东海王心里早有了成形的计划,向西望去,无人传令,岭下的大军却开始移动,向中军帐聚集,在他看来,这更是不祥之兆。
他失败了,韩孺子也失败了,可他还有机会,能够尽快返回京城参与夺位,或许可以先去投奔舅舅,在南军的簇拥下返京。
东海王摸了一下怀中的大司马印,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一败涂地,甚至还立了一功:没有此印,北军必然陷入大乱,再不是南军的掣肘。
“驾”东海王当先进入官道,向南奔驰,一心只想快些离开是非之地。
他忘了以命护主的随从,忘了正与匈奴人和谈的韩孺子,忘了混乱的北军,甚至忘了身后的林坤山以及数十名随从,他只想跑得更快一些、再快一些。
东海王逃离中军帐的时候,北岸发生了一阵骚动。
按照约定,北岸有一万名楚军,一部分充当哨兵,剩下的分为五队,如有万一状况,四队用来迎战匈奴人,中间一队的职责只有一个: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和谈地点,救下镇北将军。
这一队的将官是蔡兴海,手下的士兵不多,只有五百人,个个都是精兵,而且值得信任,一半来自部曲营,另一半则是蔡兴海亲自挑选的北军将士。
蔡兴海曾在北军挂职为督军,他很擅长结朋交友,在森严的皇宫里,以贱役的身份尚且能成为“苦命人”的重要一员,进入北军之后,很快就融入进去,甚至能带着一批人进城救助当时的倦侯。
他自知今天的任务极为重要,带着五百人尽可能靠前,直到与第一拨匈奴哨兵在雪中互相能够望见为止,距离大河四五里远,他自己又前行半里左右。
中军帐内外的混乱一直没有传到这里。
楚军哨兵已经传信说镇北将军的信使正在赶回,因此望见雪中一骑驶来,蔡兴海并不意外,只是紧紧盯住来者,希望听一句“将军平安”,这比哨兵定时传来的“平安”更具说服力。
韩孺子低着头,直接驶到蔡兴海面前,勒住缰绳,抬头小声道:“别吱声。”
蔡兴海险些从马上跌落,很快反应过来,又惊又喜,急忙点头。
“让大家退后二里,然后再告诉他们我回来了。”
“是。”蔡兴海调转马头,尽量抑制心中的兴奋,以正常的速度回到队伍前,传令退后。
不远处的三名匈奴哨兵看到了这一切,松了口气,与一队楚军相隔如此之近,实在让他们感到紧张。
韩孺子跟在后面,逐渐加快速度,在两里以外与队伍汇合。
镇北将军竟然独骑返回,所有人都是既吃惊又高兴,可是已经得到蔡兴海的命令,不敢表露情绪。
附近没有匈奴人,只有楚军哨兵,他们应该不会多事,韩孺子立刻命令几名士兵去打探南岸的情况,他独骑返回是要平定混乱的,如果一切太平,他就得执行另一套计划。
士兵很快返回。
南岸中军帐不仅混乱,而且是一场大混乱,随时都可能失控,漫延至全体楚军。
韩孺子稍稍安心,与此同时还感到悲哀,他料到了混乱,却无力提前阻止,只能采取出人意料的办法,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他可预料不到混乱的程度,更预料不到自己的声望是否足以平定混乱。
韩孺子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