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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脚步还没迈出去,肋下猛的一阵钝痛,就好像有人拿着胳膊那么粗的钢管,对他胸口抡圆了就是一棍,还没惨叫出声,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腾云驾雾一般,“呼”的一声飞了起来,“砰”的摔出了门外。
“靠”伴随着一声物体落地的闷响,疯狗这声惨叫才出口,一时疼的面目狰狞,哆嗦着趴在门口半天爬不起来。
这时,整个游戏室里沉迷在电子游戏中的少年们,这才现打起了架,吵杂的噪音息声,安静的落针可闻,一双双眼睛,亮晶晶带着丝丝惧怕的看向林同书。
被众人目光围绕着,林同书却一点表情都欠奉,默默抖抖衣领,依然拧着他的书包,走到还哼哼唧唧爬不起来的老狗面前,蹲下,拍了拍那疼得抽搐的脸,问着:“还联络感情吗”
“呸”
疯狗倒也硬气,一点反抗余地都没有,就被扔出门外,他竟也不求饶,林同书话刚出口,他一口浓痰吐出,狞笑道:“联你妈”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老狗脸上,那本来就扭曲的脸,顿时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
抽了疯狗一耳光,林同书也不多话,摘下眼镜放进上衣口袋里,探手一提,抓住疯狗颈后皮,轻描淡写的把他提了起来,游戏室内本来默默看热闹的众人,立刻倒吸一口冷气。
人可不是狗啊猫啊之类的动物,这样提着颈后皮,只看疯狗那在路灯下,四肢紧抽,躯体弯如虾米,双眼暴突,好像要眦裂眼眶一样,张大嘴却不出声音的可怖模样,就知道该有多疼了。
提着一个大活人,却仿佛提着自己书包似的林同书,眯着眼睛看了疯狗一会儿,把个疯狗看得心惊肉跳,连颈皮上的疼也顾不得了他分明从那双平静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意。
疯狗自认自己也算个心狠手辣,身手出众的角色,早年刚出道,一人一把片刀,凭着一股忿怒,在身中四刀的情况下,把学校里几个老大从厕所撵到校长办公室,把他们砍的哭爹喊娘,连连求饶即使如此,其中有两个,一个被砍断手筋,成了残废,一个被削掉耳朵,左耳失聪,从此后走路七扭八拐,歪歪斜斜。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当有一天自己的生命被人轻松捏在手中,而自己却毫无反抗能力,是这么绝望和操蛋的一件事。
疯狗再疯也是个人,蝼蚁尚且偷生,人哪有不惜命的。
察觉到自己是真撞了铁板的疯狗,忍住剧痛,嘴角嘶嘶抽着冷气,颓丧地叫道:“好,你狠,我疯狗认栽了。”
狠下心说出这话,他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羞愤欲死混黑社会混的是什么,是面子
今天他疯狗不但被一个中学生打的没有还手之力,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出言服软,这个消息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县城里那些地下大大小小的大哥老板们知道,从今往后,他这名字可算是长脸了。
听到手里捏着的不良少年服软,林同书手一松,把他撂在地上,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眼镜戴上,在疯狗沾满了灰尘的头上拨了拨,“这才乖,学什么不好去学小混混,我给你币,你不想要就还给我嘛,整天见人不爽就吆喝着打打杀杀,到处挑衅,素质很低的。”
疯狗欲哭无泪,心里一阵怨愤:“吗13的,到底是谁打打杀杀了,到底是谁先挑衅啊,要不是你丢我币,我神经病啊去找你个学生的麻烦妈我今天到底走了什么背字啊”
林同书自然不知道疯狗内心里那番怨怼独白,紧紧书包背带,在众人崇拜、畏惧的目光中,沿着路灯施施然往家走去。
等他的背影渐渐从视野消失,那一直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疯狗,突然跳起来,冲周围还没散去的围观众人吼道:“看你妈啊看,都给我滚”
围观人群顿时一哄而散。
疯狗拖着无处不疼的身体,像个被十八条大汉轮了大米的小白花一样,凄凄惨惨地挪进路边电话亭,往里塞了好几硬币,因为太使劲儿,还被投币口咬了下手指头,打通电话就抱着手指对话筒大吼,仿佛那里面是刚蹂躏了他的林同书,是他今天霉运的罪魁祸:“谁谁你妈,你们都是死人啊老大我被人打了,都给我抄家伙来南城,那小子往东大桥去了,背个书包,戴个厚眼镜儿,去把他给我堵住,老子今天要砍死他,要砍死他啊啊啊啊”
凄厉的哭号传进夜空,远处响起几声狗叫,端的是配合无间,相映成趣
走在回家路上的林同书,只觉得刚刚那一番拳脚后,这会儿神清气爽心满意足,竟然比马杀鸡还舒服,心道果然还是要有个出气筒,生活才会美妙,更美的就是那出气筒还是个小混混。
世上再没人比林同书更恨小混混的了,原因有两个:
一,他关系最好,感情最深的两个小儿,阿青和王,就是被小混混引诱学坏的,现在整天正事不干,仗着从阿青的叔叔那里学来的一身好功夫,两人见天儿想着投到哪个老大门下,也混个“哥”当当。
二,他暗恋的女孩,高二3班最漂亮最妩媚的女生,张筱荪,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在学校门口大庭广众之下,亲热地挽着一个打扮的吊儿郎当,满头红跟个公鸡似的家伙,笑语嫣然地走了,全然不理会在她身后,碎了一地玻璃心的林同书。
这夺友之仇,夺“妻”之恨,怎能不让他怨意滔天,把全天下所有小混混都看做死敌。
想起这些恨事,林同书咬着牙,一拳打在路旁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上,他虽然看着不壮,但天生力大,照阿青小叔的话说,就是筋粗肉密,上好的练武材料,这一拳打下去,梧桐树顿时一阵摇晃,出每天林同书都能从楼上偷听到的那种床板摇晃的吱嘎声,听的人心急如焚,欲仙欲死。
气急败坏的林同书,正要再踹一脚,干掉这棵淫荡的老树,突然“咚”地一声,一团在路灯下金闪闪的物事掉落下来,正砸在他脚边,物事是长方体,上面有个屏幕,下方是一排排按键。
“咦手手机”
林同书愣了愣,弯腰将这个从天而降的高科技捡起来,对着路灯看了又看,愣是没看出是啥牌子。
98年的内地,手机还是稀罕物件,也就只有那几个国外的牌子,整天广告播来播去,好认的很。
“这谁啊,真浪费,几千块钱就扔树上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林同书想着,努力回忆起从电视广告上看到的使用方法,找到开机键,用力按了下去。
“嘀”
屏幕突然亮了,绿绿的荧光好像鬼火一样,林同书还没来得及高兴,嘴刚咧开,那手机两侧“咔”地弹开,伸出两条触手般的探针,对他手狠狠就扎了进去。
“啊”
他疼得大叫一声,吓的疯狂甩着手,要把它甩开,但手机就像个水蛭,牢牢吸住不放,没几秒钟,林同书只觉得头一懵眼一黑,直挺挺晕了过去。
黑夜中的小路,没有一个人经过,安静的只有风声,路灯灯光不明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