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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73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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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是勋在位的时候,压制着各方士人不敢发声,趁着他重病的机会,各种不稳的迹象可全都冒出了头来“秘书当倾听民声,皆云是政当变也。”最近士人当中的呼声可是一浪高过一浪,反对是勋重商轻农以及抑压世族而倾向寒门的政策,都觉得天下既定,这些政策需要变上一变了。您若是不能顺应大势而行,要是被杨修、陈群等人抢了先,恐怕会逐渐失去皇帝的宠信啊。

崔琰沉吟良久,最终还是说:“当变何政。如何变耶卿等可具文奏上。”

何晏等人自去草拟计划不提。且说第二日一早。曹髦按例晨昏定省,去拜谒太皇太后卞氏,卞氏说了:“吾本不当插手国事,然闻陛下欲出夏侯子高,然否”曹髦说是的,我打算派夏侯充去东北指挥打仗,诏已下至中书,尚未通过。

卞氏说这可不行“柱国卧病久矣。恐有不讳,则嫡长安可出京耶”夏侯惇不定哪天就挂了,这当口你把他嫡长子派出京去,这有违人情啊。“我朝名将多矣,何必子高”夏侯充其实没有什么武名,让他以勋戚之重拱卫京师正好,派他出去打仗,你就真能放心

曹髦无可奈何,只得从命,最终决定派羽林将军曹休都督平、鲜兵马。诏下中书,即日通过。

这边曹休才刚离京。崔琰就拿着何晏等人拟定的计划书来见曹髦。曹髦展开来一瞧,计划书的主要内容为:

一,将山林池泽重新收归国有甚至皇家所有,原占据者若为单家,则直接没收,若为世族,则暂准继续经营,但要将获利的四成输入官库或者内帑。

二,课商贾以重税,从而避免农人往操“末业”;各地工坊亦同此例,工人有技术的编为匠户,世代都不准转业,无技术的勒令限期还农。

三,结束郑学尤其是“是学”的官方地位,允许百家争鸣,举凡郑学别流、别家之学,甚至今文派,全都可以在太学授课,教育官宦子弟。沙汰太学生,学习成绩不佳或者出身商贾、工匠者,一律清退。

四,此前规定身份制度,使御史巡行各州郡,多有宽纵,今当命秘书、门下吏出刺,从司隶开始,逐一清查逾制者,并督查对前两条政策的执行情况。

崔琰新政的目的,主要是两点:一是轻工商而重农事,恢复千余年来农业为本的社会模式;二是扶持经学世家,把那些寒门地主和工商新贵从统治阶层中清除出去,以保证政权的纯洁性。至于派秘书、门下属吏出刺,则为了督导新政的执行,同时插手御史台的监察权,也给亲信们一个历练和立功的机会。

对于崔琰的政治倾向,曹髦多受其教,基本上是赞同的,但是不是应当那么快就出台新政,“拨乱反正”,他还拿不定主意,于是询问杨修。杨修也认为该当谨慎从事才好,对此崔琰回答说:“是令公重工商,不过以此笼络功臣勋戚耳,若久为之,则彼等势重,陛下必权轻,且士大夫侧目,将日以离心矣”其实他所谓的“士大夫”,只是指经学世家,至于那些单家寒门出身的我理你呢

“今令公势将不起,柱国亦病,护国在蜀,敢非议新政者,唯辅国耳”至于曹德,本能地忽略了“然辅国贪婪,人望亦轻,必无以挠也。但使中书议成,即可变政,无使延挨,使国家深受其害。是吾等为陛下铺陈道路,他日亲政,乃可坐观天下大治矣”

崔季珪巧舌如簧,最终还是说服了曹髦,于是诏下中书,并且曹髦按例再次前往听政,去给崔琰他们撑腰。此时朝中七相,郑浑、桓阶竭力反对,钟繇、鲍勋执中,陈群则站在崔、杨一边,于是最后的结果,一、二两条勉强通过。至于第三条,结束郑学的官学地位,除崔、杨外,却只有鲍勋投了弃权票,余四相全都反对。第四条使秘书、门下出刺,桓阶、陈群全都大加挞伐“此御史之事,内廷无得逾权”

崔琰分辩说:“此非秘书、门下欲取御史之权也,陛下欲闻民声,故命使出巡耳。”皇帝想派几个人下去体察民情,了解政策的执行情况,这一点儿都不过分吧。最终在曹髦的支持下,决定由皇帝亲自委派包括中书、秘书、门下、御史四个部门的多名官吏出刺。

而既然委任权落到了皇帝手中,那也跟被崔琰、杨修等人所掌控没啥两样啦。派出去的人包括秘书的申宗申仕谨、曲文曲墨封,门下的郝旭郝文君、孙琳孙宗昭、文履文子坦,中书的丁斐丁文侯、李休李子朗,以及御史田毅田仁卿等,总共一十三人,先分郡按查司隶和兖州。

诏书一下,曹洪当场就怒了我此前为是勋所劝,放弃了很多田产,把资金全都投入工商业,如今皇家说要收回山林池泽,好吧此亦历代传统,就算要缴四成税,我也咬着牙认了,但你对于工商业也课重税,还要我把工坊中没什么技术,纯体力工作的小工全都遣返务农这是一定要我破产是吧是可忍孰不可忍

曹子廉使门客串联权贵,连上三道奏章,请皇帝收回成命,曹髦理都不理。最终曹洪便在朝会上发难,并且指着崔琰的鼻子大骂:“汝等擅改先帝之政,与民争利,实今世之桑弘羊也”众人皆惊,心说曹辅国竟然知道桑弘羊,了不起啊,学问见长哪

崔琰反驳道:“辅国慎言,安可以贾竖以比崔某”桑弘羊为汉武帝革新政治,管理财政,好处是充实国库,有力地支持了对匈奴的战争,坏处是涸泽而渔,压榨工商的同时也毁坏农事,功过自不易评。但让崔琰最受不了的是,那桑弘羊出身商贾之家,你怎么能拿他来比我这正牌的士大夫呢

二人唇枪舌剑,当廷辩论。崔琰论口才即便比不上是勋,亦当世矫矫者也,而曹洪事先准备好的种种理由,全都是门客们教他的,很难临场发挥,深入阐述他总不能明言,皇帝你这么做是会让我破产的,要么你掏钱补偿我所以很快就败下阵来,被噎得哑口无言。曹洪气急了,竟然抄起笏板,直击崔琰之首,幸亏夏侯尚见势不妙,赶紧从后面抱住了他,只把崔季珪的梁冠打落在地,否则以曹洪的力气,崔琰可能当场就头颅崩裂,脑浆子洒一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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