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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宽面孔涨得通红,呵斥道:“此不过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罢了”
是勋心说哎呦,这年月估计就没几个人能够看穿刘备的野心,也没几个人能想到刘备会接替陶谦的州牧之位,我光这几句话要想蒙住别人,还真不容易啊。不过没有关系,老子还有后话
“恐怕不是愚弟的小人之心,而是三兄为姻戚蒙蔽了双目。请教三兄,使刘备入徐以分曹家之势,自可使其驻扎琅邪,以防袁谭,或使其驻扎广陵,以御袁术,却为何命其屯扎在襄贲郯县之兵,唯陶使君心腹丹扬精兵而已,曹氏之兵亦在外郡,臧宣高之兵亦在外郡,倘使君有所不讳,近水楼最可就近取事者,谁也”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地观察是宽的表情,希望自己过去对徐州兵力部署的大致了解,这段时间内没啥特别调动。好在,一番鬼话说完,却见是宽愣在那里,面色通红,目光迷离,半天都答不出话来。
耶,成功是勋正这么想着,就听是仪长叹一口气,开口问道:“叔勉,当为父知汝出仕徐州之时,书信中是如何教训你的”
是宽听到老爹问话,这才终于从惊愕中略略缓过神来,当下拱手回复:“父亲说,要儿子忠于所事,不可妄起贪佞之心。”
“不错,”是仪冷着脸呵斥道,“倘若真如宏辅所言,汝与麋氏合谋,想要将徐州献于那刘玄德,便是事君不忠倘若只是为麋氏所蒙蔽,欲助麋氏而压迫曹氏,则是枉害同僚不想我是仪一向以忠孝立身,却生出汝这不忠之子来汝还有何话说”
是宽还想转移目标,喊道:“然而宏辅也确想将徐州献于曹孟德”是仪一瞪眼:“是又如何他本为兖州之吏、曹氏之臣,为主谋夺别州,难道不是分内之事吗”
哦哦,大伯父您真是太英明了是勋一个劲儿地在心里鼓掌。不过话说回来,“为主谋夺别州”,这话听着就多少有点儿别扭,话说大伯父您真的是大汉的臣民吗您这已经算是调整好了进入诸侯割据、三国鼎立的心理状态了吧您还真与时俱进啊
这个时代,父权和族权还是相当强大的,而是仪作为父亲和族长,他下的命令,对是宽的威力有时候就比朝廷还要大他不能让儿子去造反,但完全可以勒令儿子不出仕更别提陶谦和麋家了。所以是宽当场就让铺天盖地的唾沫星子给砸得满头是包,被是仪关了禁闭,暂且不让出门跟州里,就说是叔勉这几天受风感恙。
是仪还放是勋出门去找曹家商量,他说:“我不管这徐州属谁,我只想过两天安稳日子速去与那曹氏设想应对之策,万不可让徐州生乱。我是家已无奈从青州飘零至此,岂能再度漂泊难道要渡江去那扬州荒僻之地吗”
是勋告辞出门,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啊,能让我找个人商量,这问题就好解决。那么,去找谁商量呢曹氏兄弟早已分爨在父母去世以后,兄弟分家,也是这时代的风俗,还没有后世多远的同族都非得聚居在一个大宅门儿里的习惯一个住城西,一个住城东,隔着就有好几条大街。不过是勋只是略一犹豫,就决定了,还是去找那个“谗慝小人”吧,就自己的观察,那家伙的脑筋比自家准丈人要灵活得多了。
于是悄悄出了偏门,也不骑马,也不乘车,光带了一名随从,趁着夜色疾行,很快就到了曹宏府上。叩门而入,曹宏正打算去洗个澡然后睡呢,披着衣服就迎出来了,一见他先埋怨:“我正想宏辅远来,应当前来见我,怎么耽误到这般时候”
是勋心说别扯了,瞧你那打扮就不象打算迎客的样子。他轻轻一叹,回复道:“本该早来拜见曹公,奈何为我三兄所阻,不欲我与贤昆仲相见。”
曹宏听了这话就是一愣,然后扯着是勋的手:“来,来,且到厅中详谈。”
等到两人相向坐下以后,是勋才把今天的遭遇从在襄贲撞见刘备开始,直到是勋训斥是宽详详细细地说给了曹宏听。曹宏听完,也不评论,反而突然间来了个大瞬移“宏辅从兖州来,可知孟德能否将吕布赶出兖州去呢需要多少时日”
是勋心说咱们打算卖主求荣不是一天两天了,眼看球都带进禁区就等着守门员判断失误陶谦挂掉好临门一脚了,你却又犹豫,得再重新评估一下曹操的实力,这又是何苦来哉他赶紧回答说:“勋来时,曹兖州已在整备粮草、调集兵马,或许此刻便已兵发东郡了。吕布所部,兵卒不整且粮用不足,所据又只区区一郡而已,最晚夏初时即可平定。”先给曹宏吃一颗定心丸。
“那样最好,最好”曹宏微微而笑,突然又瞬移回来,对是勋说:“宏辅口才大佳,诬麋子仲欲将徐州献与刘玄德,此真神来之笔。”
是勋说:“不可不防啊。”可是曹宏却只摇头而笑,似乎颇不以为然。是勋再一琢磨,也是啊,如今刘备就几千残兵,他出身也不好汉室宗亲也就是自己嘴里一说,这时候正经还没几个人认呢在士人圈里更是毫无名望,谁能想得到他会一步登天,篡夺了整个徐州呢就算在原本的历史上,听说这消息,估计天下豪雄得有一半儿都摔碎了眼镜吧嗯,如果他们有眼镜的话。
所以说麋竺这是一招妙棋,也是一步险棋,就不知道他是因为见了刘备,被刘备的人格魅力所吸引呢,是因刘备的宏图大志而感动呢,还是纯粹吃错了药,或者被曹家逼得狠了狗急跳墙。自己如今道出这种可能来,是宽是被说蒙了,曹宏压根儿就不信,貌似也只有是仪信了三分也说不定只是在装傻。
好吧这话暂且不提,总之不管刘备是不是真打算篡夺了徐州,麋竺是不是真打算把州牧印绶献给刘备,眼下刘备入徐,都对曹氏造成了颇大的威胁,原本和麋氏势均力敌的局面就很有可能被打破。这你曹仲恢不可不虑吧,你又能拿出什么好法子来吗
只见曹宏站起身来,捋着胡子,原地绕了个圈儿,然后缓缓地开口:“倘若宏辅今晚不来见某,那便只有先拜见了陶使君以后再来了。短短一两日,难道便会有何大变不成某今日看使君气色,虽较往日为差,归天之期亦不会在这一两日”
他这话不说则已,一说之下,是勋就觉得自己脑袋里原本捋得清情楚楚的线头瞬间就乱了。对啊,自己迟早会跟曹家接触,是宽你能拦得了今天,还能拦得了明天又不是说陶谦立码就要咽气,我这黑更半夜的跑过来找曹宏拿主意,究竟着的什么急啊
就见曹宏重新坐将下来,凑近了是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