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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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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多稀里古怪的念头在脑海里瞬间一晃,但他的手也没闲着,匆忙从包袱里抽出那封信来,爬起身,递给了老头儿本来跪倒在地是为了表现自己长途跋涉,筋疲力尽,以及投亲心情之切的,但自己好歹在装是家偏房的公子,总不能老对着一个门房下拜啊。

既然有信呈上,老头儿当然要帮忙递交,于是就请阿飞进来,暂且在门房安歇,自己重新闩好门,手捧着木牍,脚步匆匆地就朝院内奔去。

阿飞端坐在门房当中,草席之上,闭着双眼,把眼前的形势又重新梳理了一遍,把自己应对的方略又重新检讨了一遍。才刚计划得八九不离十,忽然耳听脚步声响起,睁眼抬头,就见那老头儿带着个年轻人朝大门口疾步而来,年轻人右手里还捏着他刚递出去的木牍。

只见这年轻人大概比阿飞大个七八岁,白面短须,他扎着绛色绡头,披着黑色棉襦,一副闲居打扮。门房极小,阿飞坐在屋中,那年轻人到了门口就停步了要是迈步进来,两人就得撞到一起微微躬身,一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阿飞,一边皱眉问道:“你便是氏勋”

阿飞双手并合,略施一礼:“弟是氏勋,请教”

年轻人点一点头:“家父讳仪,某是嫡长,单名一个著字。”

阿飞赶紧躬身稽首:“大兄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是著伸左手虚搀了一下,然后问他:“来信某已代父开启,大略看过。不知伊叔如今可好”

问得好阿飞不禁暗中大喜。就希望你这么问于是他猛得瞪大了眼睛,大叫一声:“先父已殁去矣”一边叫着,一边哆嗦着四肢,然后白眼儿一翻,一脑袋撞在土墙上,就此昏厥了过去

阿飞当然不是真的晕了,就算演技再好,说哭就能哭,说笑就能笑,也不是说晕就能晕的。他所以装晕,是为了尽量少跟是著说话,希望是著能够尽快派人往国都剧县去,把大家长是仪给请回来。

闭着眼睛,耳听到是著略显惊慌的声音:“这是为何啊速去延医来看”然后是那老头儿的声音:“气急攻心,昏过去的人,一掐人中就好。”是著忙道:“那你快掐啊”

阿飞在心底大骂老头儿多事。他不清楚掐人中这种土办法究竟有没有效,有多大效果,自己是该由着他掐去,继续装晕呢,还是必须得被迫“清醒”过来,清醒以后又该如何应对正在烦恼,忽听一个声音在屋外响起:“掐不得,掐不得”

是著问:“为何掐不得”

那声音说:“气塞脏腑而昏,掐人中便醒,但若因神困体乏而昏,掐了反增其害。还是将人抬入家中,平卧暂歇,然后速请医士来看为好。”

阿飞当然不能让他们真请医生过来,天知道请来的是庸医还是良医,要是一不小心露了馅儿,虽然没有太恶劣的后果,终究容易启人疑窦。于是隔了不久,突然伸过来七手八脚,把他抬离门房,抬到另外一间屋子里,才刚安顿在褥垫上,他就假装长吁一口气,缓缓地苏醒过来了。

“勋弟醒来,勋弟醒来。”是著坐在他身前,忙不迭地呼唤。经过刚才那一番混乱,阿飞判断出这个是著虽然是家中嫡长子,并且在是仪离家的时候主持家务,但应变能力应该不强,或许比较容易欺骗就不知后来说话的那人又是谁了

他缓缓地睁开双眼,望向是著:“大兄”这才发现是著身后还坐着一个人,相貌与是著差相仿佛,穿着却比较正式“这位是”

“这是吾弟是纡,草字文通。”

“原来是二兄”

“勋弟误认了,”那人微微一笑,听声音果然是刚才拦阻门房老头儿掐他人中的那家伙,“愚兄行四。”

“四兄”

是纡问他:“叔父信中所言不明,不知前后因果,勋弟可能见告”

阿飞忍不住又在心中大骂你丫还真是开门见山唉,非得让我对着你们就把计划中的那一大套先演练一遍吗你大哥还在这儿呢,啥时候轮到你说话了看起来,这个是纡或许是个精明人,在他面前得格外的当心。

他心里这么想着,表面上却用力挤了一下眼睛,扶扶额头:“先父得罪郡官,已然殁了弟千里来投,如今悲愤难禁,头昏心乱”

是著赶紧开口解围:“勋弟莫急,且好好歇息,愚兄已派快马往国中请家父归来。叔父之事,便等家父来时再说吧。”

阿飞在心里翘大拇指:耶,大堂哥你是个老实的好人,多谢多谢。

是氏兄弟没呆太久,安慰了阿飞几句,关照他好好歇息,然后就都退出去了。终究是不是认下这个远归的堂弟,应当如何安置,这一切都得等是仪回来再作决定。

阿飞略扬起头,打量了一番四周的环境。这间屋子并不大,估摸着也就七八个平方,白涂墙,没描花纹,装饰非常简单。窗户很小,细密的斜方格窗棂,因为正当寒冬,所以蒙着薄纱,好在窗户朝着正南方向,多少还有点儿采光。

他被安置在屋子正中,头东脚西,身下是草席和细麻的褥子,身上是填充了木棉的细麻被。身左,也就是南侧有门有窗,身右,也就是北侧立着一面素雅的屏风,以及一具铜灯。脚后空空如也,头前倒有一柜一枰,柜顶上摆着自己带来的包袱,还有弓箭、环首刀。

刚才演了那么一大段戏,阿飞确实觉得有点儿疲累困乏了,想到等是仪回来,自己还有大段戏文要唱,还是趁着这个机会,先好好地歇歇场吧终究精神是骗人的本钱啊于是他阖起双目,不一会儿便响起鼾声,逐渐沉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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