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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半点迟缓顾虑,只能听到刀剑碰撞之声,看到此起彼伏的火花,阿香拉笑道:“你早就视我如眼中钉,今夜,就痛痛快快的发泄,即便被大卸八块,也看不到你难看的样子,快哉”
第一百二十六章阴冥菩萨
但,在黑夜里杀人,这世上只怕是没人能赢得了第五命,第五命并不引以为傲,反而觉得是一种耻辱,此时此刻,他再一次重回到噩梦当中,温热的血流过他手心时,他才猛然知道,自己始终都没能逃出秋林玉的掌心,冷月的剑只是在夜的慌乱中,划伤一个护卫的臂膀,而这个护卫却飙射出一股血花,倒了下去,阿香拉的笑容瞬间凝结,直到一个手持长剑的男人挑着一盏灯站在她的面前,才很难看的笑了笑:“你还是没有失约,只是,只是你们中原人的赴约方式有些超乎寻常。”
第五命盯着她一双看似纯洁无瑕的眼睛,缓缓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与流刃派会有瓜葛这些武士的真正身份又是什么为什么他们的手中明明是弯刀,却又突然变成了长剑你当真以为这月黑风高,就可以做得天衣无缝”他话说完,突然将手中的孤灯扔进乱草丛中,“毕波”一声,乱草丛燃烧起来,照亮可以看清的一切,脚下除了横尸还流着黑血,便是闪着寒光横七竖八的长剑,冷月单膝蹲地,借着跳动的火焰,双目如炬,盯在一把长剑的剑柄上,喃喃道:“难怪我在与他们过招时,感觉自己的剑总是有些沉重,原来暗藏玄机,弯刀设了机关,又趁天黑化成长剑,看来这群流刃的武功不容小觑,我竟没有察觉。”
阿香拉逃避不过去,也无法再掩饰,镇定道:“不错,我在弯刀上装了机关,转动刀柄就会变成长剑,你也很聪明,猜的很对,这群人是流刃,但我也是迫不得已,他们想要你性命,我之所以要帮他们,是因为我要救人,你的命可以帮我”又是流刃派的陷阱,第五命哭笑不得,将笑天剑收回剑鞘,道:“你今晚不打算带我去见辣手华佗了吗”阿香拉眼睛怔怔看着他,道:“辣手华佗,包括我哥哥尉迟幽在哪里,我根本无法得知,那偌大一个国都,里面除了伏阇木,别无其他人,就连伏阇此烈也像一条可恨的狗”
第五命从她眼神里看出真诚及无助,问道:“从伏阇此烈一开始带我们到那个宅子,就为了今晚”阿香拉点头,自嘲道:“是,他们的主人告诉我,只要帮他们杀了你,就会放了我哥哥尉迟幽,我哥哥好端端的国王竟因为你杳无音讯,可笑”冷月似有若无地笑了一声,问道:“你这一次讲得可是真的伏阇此烈真的不会帮你那上一次又为何帮你隐瞒身份”阿香拉见冷月仍旧不相信自己,苦笑一声道:“看来我留给你的印象还真是深刻,我与他有过一纸婚约,他之前是帮我的,但自从我哥哥失踪后,伏阇木主掌大权,所以,他高兴时陪我闹一闹,不高兴时,就算我现在死了,他也不会挖个坑把我给埋了”第五命思忖道:“辣手华佗给公主开的药方有问题也是你的谎言吗”阿香拉叹道:“我根本不认识他,这只是我为了抓到你的借口罢了”
冷月看了眼第五命,道:“现在该怎么办”第五命道:“这要看阿香拉公主愿不愿意帮我们。”阿香拉抬头看了看夜空,道:“只怕这一次,除了你们,没人会再愿意帮我。”第五命忽然道:“那个左尔达”阿香拉道:“他是我在国都最好的朋友,我哥失踪后,他也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第五命追问道:“流刃的主人,你可见过又在哪里能见到”阿香拉忽然痛苦地摇着头,伸长脖子挣扎,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她的咽喉,第五命疾冲上去,视线在她身上快速游走,就在她的右耳后面,刺着一根细长的银针,那一处的皮肤已经变成紫黑色,并且迅速腐烂,开裂,蔓延,冷月厉声断喝:“她身上也有毒,快放下她”阿香拉闻言迅速翻了几滚,避开第五命,但因为这一翻滚之间,瞬间变成一坨肉水,流入石缝之中,而又很快,冒出一股白烟,消失得没有踪迹,这已是很惨烈的死法,很诡辣的毒药。
就在两人不敢相信一个活人在眼前活生生消失时,一个浑身雪白的长发女人在遥遥密林遮盖的山顶上凝视了他们很久,就像一个拥有无边法术的幽灵在玩弄懵懂的孩童,她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着妖媚的光泽,无声地笑了笑,兀自道:“愚蠢我还想让你多活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背叛我,辛辛苦苦编的谎言,怎么编不下去了”
第五命的眼角很细又长,他的人还半蹲在阿香拉消失的地方,指间却多了一颗石子,冷月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将手里的剑握得更紧,月光下,一道剑光,一颗飞石,就像忽然扫千军万马而去的陨星,直朝女人的身子射出,紧接着,两条长衫交织的人影,狂扫而去,卷起千层风浪,只见枝叶滚滚,震石飞沙,俱化作要她性命的利器,爆发开来,女人吃了一惊,躲开迫在眉睫的长剑,身子一侧,指尖微动,升起一丝青烟,将突在眼前的石子缠绕其中,毫不费力地甩了出去,正好打在第五命手中的笑天剑上,“铮”的一声,第五命全身都随着笑天剑颤抖的余音不由自主的晃动起来,冷月剑在手,刺冲过去,女人红唇微张,吐道:“不自量力,我阴冥菩萨绝不饶你”音落,忽然一只手多出了几丈,每丝指缝里夹着一排银针,朝冷月的胸口齐齐拍到,冷月始料不及,长剑阻挡,可这银针硬是穿透剑身,刺入肌骨,“冷月”笑天剑横划竖劈,使得翻山倒海,倒挂银河,可总是不能靠近阴冥菩萨,就连她的衣角也碰不到,见冷月跌落下来,弹身托在怀中,折身朝没有边际的山林飞去。阴冥菩萨见他将要消失,掩面笑了笑,幽幽道:“若想救她性命,就拿你的命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风雪不归
老天不知何时徐徐扬扬飘起雪花,山岚低沉,北风肆虐,扫在脸上如针刺椎凿,这种时候,娇弱如水的雪片也成了侵入人骨的荆棘,好像拿世间万物当成了可以雕刻的物件,冷冽的疼。眼前白茫茫一片,冷月身子微微颤抖,似乎也变得没有了温度,脚下乱石枯草纵横,这世间都遗忘的荒岗,根本无处落脚,第五命身后赫然是一连串血印,踩碎的尖刺上,棱角锐利的顽石上,不知何时化作枯骨的动物皮毛上,都被他毫不知觉地走过,手背已经开裂出沟壑,有一片雪花飞了上去,瞬间化成血滴跌落,冷月艰难地吸了口气,发白的嘴唇弱弱吟道:“第五命,我快撑不下去将我放下来,休息一会儿,可好”
第五命止住步子,在雪花飞扬中,迅速扫视了一圈,矮身钻进一个极浅的山洞,虽浅,会有雪花飞进来,好在这山洞的方位很好地阻隔了一切寒风,瞬间感觉到大地骤升的温暖,将冷月稳稳放下后,苍白得一塌糊涂的天已经分不清时辰,第五命燃起一堆火,双掌在火焰旁搓了一阵,从怀中掏出一块布,将冷月已经的双手包了起来,握在手心,冷月只感觉一股强大的热流透过布丝只通手心,涌进血液,第五命看着她解释道:“冷姑娘冰清玉洁,希望不要介意。”冷月自然明白他为何不直接握住她双手的原因,身为有妇之夫,这份谨慎很难得,她的目光随即又落在掌心的那块布上,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第五命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问道:“之前留在石头下的几个包子,可是你放的”冷月心头蓦然一震,沉静如冰道:“是我,那一早,我决定离去,半路停下来休息,顺手就留了几个,没想到被你”第五命笑了笑,打断她的话:“谢了”
两人之间一直存在的这种奇妙沉默,却又潜滋暗长的情愫终于见了天日,于是,相逢一场,过往再回首,便真的成了过往,两人心中都坦荡了不少。
第五命看到她的嘴唇有了血色,才放开她的双手,一脸歉意道:“阴冥菩萨的毒针共有七七四十九根,你忍着点疼,我帮你拔下来”冷月微微点头,道:“有劳”这四十九根毒针,每七根一排,皆在胸口,肉眼只能看到一寸之外闪着寒光的针尾,第五命盘膝坐在冷月身后,掌心上托,这一掌必须要以柔对刚,不能伤了冷月的内腑,又能快速逼出毒针,冷月能坚持这么长时间,说明这些银针上的毒暂时不会对她的性命构成威胁,第五命万分谨慎地促使自己的内力发挥到极致完美,内力刚去了一半,冷月突然“哗”的一声,喷出一股血蓬,仰倒了过去,虽然她竭力克制自己痛苦的表情,但一双眼睛骗不了第五命,第五命紧张地将她扶起,一脸不解道:“这是为何”胸口的银针不但没有退出半寸,反而缩短很多,更进了体内,冷月的呼吸也变得急促,只觉得胸口有一万只蛇蝎在疯狂地吞噬她的血肉,身体的每一处似有一根毒刺在毫无忌惮地生长,她闭上眼睛,感觉死亡近在眼前,忽然身旁一凉,第五命站起,望着眼前千堆万堆冷雪,不可抗拒道:“你留在此处,我去去就回。”
冷月双眼闪出一丝微弱的光,坐靠在一块大石旁,摇着头道:“你不能再去找阴冥,只会自取灭亡,你以后有很多事要做,何必为了我白白送了性命”第五命道:“你身上的银针不是普通的银针,这一点,就在刚才,你我都心知肚明,我绝不会弃你不顾,所以,你要平心静气,不要动怒。”话还凝在风雪乱舞之中,他的人已经飘出很远,再也看不见。
天地之间,浑然苍白,长衫单薄却又足以驾驭一切的他眼中透出一丝哀伤,冷月体内的银针突然就在她体内生长,就像扎了根的恶魔,在肌肤之下互相攀扯,扭曲,缠绕,根深蒂固,已经脱离了银针的本质,而是一种顽劣的毒药伪装而成,除了解药,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可行。
他沿着白雪覆盖的山脊疾奔,踏过美到心碎的雪片,还在凝结的薄冰,甚至长着嫩芽的野草,他忽然明白白雁客的良苦用心,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而是一个不能安家的浪子,就像野草,野兽,野火,自生自灭,他妄想改变自己,却痛的更真实,笑天剑就在他追风逐电的身影中突刺出去,刺向一个在白雪中看不出身躯的头颅,头颅也在瞬间冲上天际,虚飘飘地挂在沉淀在半空的冷雾中,张着鲜红欲滴的两片唇,笑道:“乖乖的束手就擒,岂非更好非要闹到这步田地,这叫什么敬酒不吃吃罚酒”
“阴冥,你这个小人”第五命的双眼凝结成冰,死死地盯着在半空中幸灾乐祸的阴冥菩萨,怒道:“把解药给我”阴冥菩萨仰头长笑一声,凭空转了一个圈子,她笑容灿烂的样子真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尖笑道:“当然会给你,不过你的命”第五命怒号道:“要我的命,就把解药给我”阴冥菩萨叹了口气,就像白雪生成似的站在地上,纹丝不动道:“好你的话不会假能让你束手就擒,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她长袖之下伸出同样干白的手,手心托着一个漆黑的药瓶,弹给第五命,道:“这药已经给你,是我随你去,还是在此处等你”
第五命不假思索道:“不用你跟着我”阴冥菩萨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道:“你这样一个人,死了还真是可惜”
冷月渐渐支撑不住,这时候张眼闭眼也由不得自己做主,将要软软倒下时,一弯宽阔的臂膀将她圈住,第五命就在眼前,她拼力想睁开眼睛,却没有一丝作用,感到一只温暖的手将一颗清苦的药丸塞进嘴中,抬起下颚,迫使自己咽了下去,而后,又清晰的听见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淹没在呼啸的风声中,心也变得空空,没了着落。
这,是她最痛苦的一刻
一百二十八章天涯相逢
雪在不知不觉中停止,世间已被它们侵占,就连第五命留下的脚印也一并掩埋,再也寻不到,这些多美的东西绝情起来,也令人绝望。冷月蓦然从睡梦中惊坐起来,透过枯草滴冰遮掩的洞口,往更深的边际望去,天边出现一轮黄如铜镜的昏日,在白雪覆盖的山脊勉强镀上一层浅淡的余晖,她一直都是一个人,无牵无挂,无争无求,这一次,突然有了找寻第五命的冲动,又想起自己已经服了解药,身体也开始解冻,供自己驱使,便站起身,在被冷血沁透的枯枝下找到自己的长剑,这把剑上多了七七四十九个针孔,看起来,格外刺眼,她紧握剑柄,抵在眉心,缓缓闭上眼,一阵凄楚的沉默后,抬起头,朝着记忆里第五命去的方向追寻。
皑皑白雪,平整无暇,就像倾天而下的一床棉絮,却随风飘来一股血腥,冷月警觉地伏在一个山坳处,果然不远处的平原,最前面仓皇而逃的是一个身披黄色斗篷年轻人,他双手各持一把长剑,长剑上犹存血迹,看样子已经筋疲力尽,体力不支时,几个翻滚,卷起残雪婆娑,不敢怠慢,爬起来再逃,而他的身后赫然是一群手持长剑,拼命追杀的流刃,这群流刃个个身披熊皮,气焰嚣张,前冲而至,冲在最前面的剑尖已经触到年轻人的后心,年轻人突然脚下一空,踩进一个石坑,将要摔倒,身后的流刃面目狰狞,长剑往前一送,将要刺入。
忽然眼角一道白光,这握剑的手臂登时一麻,“噗”的一声,飙出血花,竟是被硬生生的斩断,落在地上,血淋淋染红一大片,这流刃震痛之余,也不乱分寸,脚尖挑起断手中的长剑,反手再攻,这一攻却是冲着冷月去的,冷月感叹这个流刃意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