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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沧海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趣似的笑了笑,两袖随意舒开按放桌面,轻悠道:“我与汝等乃总角之交,相知匪浅。外人又怎生得猜”
碧怜正视他道:“咬文嚼字,你心一乱就不会好好说话,此其一也;其二,你右手食指牙印未消,每当担惊受怕心里没底时就会咬手;其三,最明显的,你眼睛都急红了。”
清寂无声。
桌上的两只大袖子极缓极缓的滑动了。碧怜略垂首抬起精明的双眸。
沧海看着她没有说话。大袖子终于滑落到桌下。
碧怜的眼中却透出了丝丝笑意。“公子爷怎么不笑了”
“公子爷笑不出了,”沧海面色已沉,“犯言直谏是为忠臣,我不与尔计较。但是你未免太以下犯上了。”
碧怜垂首。为了掩饰微笑。“其四,直斥下属,因为气无可宣;其五,与女子计较。”沧海闭目支额,碧怜道:“其六”
“行了,我心乱了行了吧你闭嘴。”沧海都快趴到桌上了。“这个时候你应该安慰我一下才对吧干什么总是针锋相对的”眸一抬,“你在给紫幽说情”
碧怜立刻提剑执手,大声道:“公子英明”垂手,又道:“我与汝不愧为总角之交。”
“唉。”这个情况,除了叹气还能做些什么。“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保护自己的暗卫派给别人”
“是。因为那是表少爷,你弟弟。”
“错。”
“错了”碧怜抬起头,看见沧海微锁的双眉。然而她没有听到回答,沧海已拂袖而去。
“叫他们到我房里来见我。”
碧怜犹豫了一下,回过头,已看见满脸担忧的暗卫长陪着抱着个包袱兴高采烈的表少爷进了书房。
小壳一愣,“碧怜来了啊,怎么不进去坐”
碧怜只点了点头。
紫幽见此,痛苦仰天长叹道:“公子爷,果然生气了啊”
“错。”碧怜道。
“错了”
“不是生气,而是愤怒。”
第七十三章谁动了笔墨中
“紫幽,别怕,有事我顶着。”表少爷挺起了胸膛。
“爷,恐怕你也顶不住”
小壳抱紧怀里的包袱,战战兢兢的敲响了东厢房的门。“我我,咳,我回来了你,你睡、咳了吗”东厢房里惟有烛火跳动一下。小壳回头看了眼紫幽,咽了口唾沫,回来对着门道:“那,我我进来了啊。”咬了咬牙,推开了一条小缝。
巴眼一瞧,啊,好清幽的摆设,淡杏色的帘幕,暖金小帘钩,杏色的穗子,墙上还悬着一柄红鞘宝剑。但是人呢
把门开大一点,蹑手蹑脚的蹭进来,喔这回屋里的摆设一览无余了,但是人呢向后招了招手示意紫幽进来,回头关门,大嚷道:“我天你藏这儿干嘛”紫幽回头也一哆嗦。
两人的眼珠呆呆的随着沧海从门后头踮着脚走出来,走到桌边坐下,悠闲的倒了杯茶,浅啜后享受的一声长叹,眉眼斜觊。小壳在门边站了一会儿,才把包袱放下,赔笑着刚挨到沧海身边坐定,刚张开嘴还没出声,沧海就一推桌子走了,端着茶杯往窗下贵妃榻上一躺,不知道哪儿找出把扇子开始扇风。
小壳弄得挺没面子,撇了撇嘴,下了下决心,又努力扯开嘴角坐到贵妃榻沿,沧海翻身向里,侧首还喝了口茶。小壳赔笑道:“嘿别生气了,这么晚回来是我不对,下次不敢了还不行么。”伸手一扳沧海肩膀,没扳动,手上加劲,“你转过来”沧海一边保持茶杯的平衡一边努力的背向他。就在沧海力气快用光了的时候,小壳松了下手又猛一使力,沧海没来得及使上劲终于被扳了过来,手随身动,一片光幕一碗茶一点没糟践,一半倒进鼻子里,一半顺着脖子往后流。紫幽在旁边看得想哭。
“哎,我不是故意的”小壳赶紧放开手。沧海一个个子翻起身来,掏出帕子擤着鼻子里的茶水,推开小壳要走又被拉住袖子,用尽全身力气抽出袖子,劲太大了没收住后腰猛撞在实木桌上。
“唔”
“哎哎,你怎么样我真不是故意的”又要扑上。
“别过来”
“好,好,我不过去,那你别生气了,不告诉你偷偷出去是我不对,以后不敢了还不行么”
沧海慢慢直起腰,蹙眉哼了一声,在桌边坐下,还不说话。小壳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我不都认错了么”沧海一眼看见桌上的薄荷瓶花,忽然起身打开柜子拿了把剪刀出来,小壳道:“你干嘛”沧海左手挥开他,右手张开剪刀一刀把薄荷束的头部全剪下来。齐刷刷的一瓶薄荷梗。
“你你抽什么风啊”小壳吓傻了。
沧海怒视他将剪刀大力拍在桌上,紫幽闻声扑通跪倒。小壳一凛,看着矮了一截的紫幽心如油煎。
沧海怒道:“谁让你带他出去的”
紫幽腰身跪得笔直,头首低垂。“属下失职。属下领罚。”
小壳蹙眉忙道:“你别怪他,是我”
“你以为都揽在自己身上就没事了么”沧海回头瞪视小壳,双目通红,“你知道现在外面什么情况你这么贸然出去会有什么后果”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小壳被唬得目瞪口呆。“怎么会我不知道你告诉我就行了啊,干什么发这么大火,你还从来没”
“紫幽。”沧海冷冷开口。
“属下在。”
亮出如意悬壁令。“降职为暗卫,由碧怜暂代暗卫长。罚守雁塔十天,以儆效尤。”
“是。”
“出去。”
“属下告退。”
紫幽退出关上房门,小壳大嚷道:“我做错事你干什么惩罚紫幽”
“没看好你就是他失职也让你知道任性就会连累无辜”
“你简直不可理喻”双拳捏紧挥动,就要夺门而出。
“你站住”沧海大步奔到墙边,一把拽下红鞘宝剑,右手一长掣出剑锋,左手狠狠把剑鞘掼在地下。小壳一惊。“你要干嘛”
沧海弓起右腿踏在圆凳,左手掀起衣摆猛然挥剑斩落。只听“刺啦”一响,大片衣摆从中断裂,现出衣下白绫外裤。剑锋平贴大腿,问道:“现在知道严重性了”
小壳吓得不敢稍动,只紧紧盯着挨在他腿上的利锋。
大红剑穗摆了摆,小壳一身冷汗。只听那人碎玉般的语声说着极其残忍的语言。
“你要再敢偷溜出去,这把剑割碎的就不再是衣摆。你出去一回我就割自己一剑,出去两回”
“别再说了”小壳双拳紧握低垂头颅。吞咽唾液拼命抑制眼泪。
“我听话就是了。但是”
“你没必要知道。”冷静的,但不再冷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