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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险死还生朝佛珠射来的方向望去,既惊且愧道:“正鼎师兄”
只见西南角上人群分开,一名手捻佛珠形如朽木的红衣老僧步履蹒跚走入场中,正是“一寺九鼎”中的慈恩寺罗汉堂首座长老正鼎大师。
他有气无力地扫了眼痛鼎大师,摇摇头道:“出家之人四大皆空,岂能为一时得失所左右。师弟精研佛法已逾一甲子,怎地还勘不破胜负二字”
痛鼎大师面带愧色躬身合十道:“有劳师兄点化”
话音未落,猛听有个欺世灭祖的家伙大声道:“狗屁四大皆空,我看是麻木不仁还差不多”
一言既出,恰似平地响起一声惊雷,众僧惊怒交集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朝说话之人射去,不是那无人能识的小和尚却又是谁
正鼎大师淡淡道:“小师傅言辞犀利口才便给,贫僧自愧不如甘拜下风。但你煽动下院僧尼闹事,又连伤戒律院诸位长老,终须对敝寺有个交代”
刁小四捂着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道:“不就是车轮战嘛,趁着我还不困,你们赶紧老子收拾完你们正好睡觉”
正鼎大师缓缓摇头道:“小师傅的修为惊世骇俗,绝非贫僧能望项背。”
刁小四闻言大感得意,兴冲冲地道:“老和尚眼光不错虽然你人长得败家了点儿,但那不怪你,是你爹妈早先没商量好。”
居然敢当面批评罗汉堂首座长老的长相,在场的僧尼中或许曾有人私下腹诽过正鼎大师,但闻言依然浑身恶寒,在心里连声念佛。
正鼎大师毫无怒色,心平气和地道:“请恕贫僧眼拙,竟委屈小师傅在本寺藏经阁中行打扫之事。若不是今日阴差阳错小施主大展神威令我等大开眼界,本寺上下尚浑然不知。敢问施主可姓刁”
第469章来者不惧下
如果说刁小四是洛阳老王家的天字第一号苦主,那么榜眼的位置峨嵋慈恩寺当仁不让。这些年来,他对慈恩寺犯下的种种罪行已经到了罄竹难书令人发指的地步。
金鼎神僧的死他是主谋,洞鼎神僧的死他是帮凶,空鼎神僧驾鹤西归似乎和他没关系,可别忘了这家伙的干爹是宁无奇。好不容易四大圣僧里还有一位硕果仅存的玉鼎大师,却也被他满世界地散播谣言,硬说人家是假冒的。
至于段震天、坚忍和尚等慈恩寺的二代僧俗弟子,被他玩死玩残的不计其数,更不用说绝金师太受他蛊惑误入歧途,最终身败名裂死于非命。
总而言之,这小子在慈恩寺众僧尼的心目中,绝对属于除之而后快的无耻小人魔门妖孽。
这一刻,佛祖终于开眼,正义终将来临刁小四居然潜入峨嵋山自投罗网
顿时数百双喷着熊熊烈焰的目光攒射在了刁小四的身上,群情激愤杀气冲霄。
刁小四暗暗吃惊道:“娘希匹,这慈恩寺的老和尚眼光果然不赖,居然一口道出老子的来历。这下老子义不容辞众望所归成了过街老鼠,搞不好就得去陪那几个老和尚打麻将。”
念及与此,他胸中的胆气大泄,适才连挫法鼎、痛鼎二僧的得意之情更是不翼而飞。俗话说破船还有三斤钉,慈恩寺四大神僧虽然先后殒落,可剩下的这些老和尚、小和尚,还有老尼姑、小尼姑成百上千,若是一窝蜂不要命地冲上来,换作谁都只能脚底抹油。
更麻烦的是,刁小四在藏经阁里待了一个多月,也渐渐对慈恩寺有了些了解。
他发现大部分和尚尼姑并非当真不明事理,只是因为一直以来吃斋念佛打坐修炼,对身外世界所有的认知与理解,几乎不会超出经书的范畴,完全不懂人情世故。
所以,慈恩寺能够培养出像缁衣老尼姑这样天赋异禀却懵懂无知不识时务之人也就不足为奇。现在他面对着这么一大群头脑简单只认死理的和尚尼姑,就像秀才遇到兵,说道理肯定行不通,还得亮出自己压箱底的独门杀手锏。
只见刁小四拔刀四顾眼茫然,如同一只迷路的羔羊般问道:“姓刁谁姓刁你敢确定我姓刁你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孽障”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法鼎大师心情激荡之下破口大骂道:“你装什么蒜,还我金鼎师兄的命来”
刁小四眨眨眼道:“不会吧,你们真以为我姓刁,就是近来那个轰动四野八方拜服的家伙真是咄咄怪事,为什么我一点儿都不记得我是他难道说我失忆了嗯,太可怕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如今我已两世为人脱胎换骨,峨嵋慈恩寺不懂大师门下一小僧,法号小鼎是也”
“失忆小鼎”所有人的脑袋顿时凌乱了,发自肺腑地意识到原来佛经里记载的那些妖魔真的算不了什么,至少比起眼前这个无耻没有下限的恶棍来,妖魔也成了高尚纯良的善男信女。
正鼎大师永远一副无精打采随时要咽气的模样,眼睛半睁半闭道:“久闻刁施主机智多谋舌灿莲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刁施主,久违了”
“名声于我如浮云尔”刁小四朝天打了个哈哈,心下悲凉不由唏嘘道:“往事不用再提,人生已多风雨。忘了我可以,忘了念经却并不容易诸位师兄,让我们一起坐下,以无比虔诚的心一起高声念诵九九八十一遍金刚经,谁要是不念完就站起来,小心生的儿子没屁眼儿”
说罢,这家伙揽着老尼姑身体力行往地上一坐,旁若无人竟真的念起了金刚经:“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独孤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二百多少来着的”
数以百计围观的慈恩寺僧众瞬间石化,有几个和尚忍不住接口道:“是二百五”
“没错,就是二百五”刁小四指东点西摇头晃脑道:“前面的师兄你们好吗,后面的师姐你们听得到我的声音吗请大家跟我一起喊:二百五、二百五”
“噗”痛鼎大师嗓子眼里憋着的一口淤血终于禁不住喷了出来。
“阿弥陀佛”正鼎大师若断若续的禅唱径直盖住刁小四滔滔不绝的诵经声,手捻佛珠道:“万象皆空,唯我如来”
“万象皆空,唯我如来”
人群中有十数名僧人异口同声地应和道,双手合十越众而出。
他们之中年纪最小的看上去没有六十也有七十,一个个精华内蕴气度沉稳,显然都是鼎字辈的高僧。
刁小四凛然一惊,灵台上映射出这十七名老僧行走的轨迹。
他们每个人之间的距离或三十丈或五十丈,看似信步而来,彼此的位置杂乱无章,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险警兆已如芒在背。
不,不是十七个,而是一共十八名老僧。
正鼎大师渊停岳峙,低垂双目道:“刁施主,得罪了”
“你妈”刁小四终于明白到正鼎老和尚想干什么了,全身寒毛不由自主地炸起,失声道:“老子不过念了几句经文,你犯得着摆出万空如来阵么”
话音放落,四周响起许多年轻僧尼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二十多年前宁无奇单枪匹马闯入峨嵋,孤身登上金顶,逼得慈恩寺发出千年难得一见的封山令亦无济于事,最后不得不摆下万空如来阵,才勉强挡住了龙城老爹。
可今日用这大阵来款待刁小四,未免太高看他了吧
偏偏正鼎大师道:“刁施主既然是宁老先生的义子,想必对这万空如来阵不会陌生。今日贫僧斗胆布阵,尚请刁施主不吝赐教”
这是要父债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