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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力跟鱼差不多,只有七秒,刚才银子的事恐怕早忘光了。
“秦贤弟,愚兄今ri才知道,原来你被革了功名却是为了一名女子,愚兄当真佩服得紧。”唐寅摇摇晃晃朝秦堪作揖。
秦堪眼一亮,这段记忆一片空白,他正烦恼着呢,想不到唐寅居然知道。
“唐兄如何得知”
“颦翠馆的消红妹妹告诉我的”
颦翠馆大概是青楼的名字吧,消红妹妹就是坐台小姐
“烦唐兄细细告之。”
“消红妹妹说,数月之前,一个姓秦的秀才在颦翠馆驻足频繁,与她们馆里一位名叫金柳的清倌人情意渐浓,可惜前任知府公子佟应龙横刀夺爱,非要为金柳梳妆,yu纳其为妾,金柳不从,适时秦秀才恰在颦翠馆,于是二人打了起来,秦秀才不知抄了个什么东西打在佟应龙的胸口,打得他吐了血,于是秀才功名被革,佟知府本yu将其缉拿入狱,幸好多位同窗联名保他,金柳也在知府家门前长跪求情,佟知府怕犯众怒,这才让秦秀才赔钱了事,后来金柳怕再给秦秀才惹祸,事后自赎其身,匆匆离开了绍兴,不知所踪”
秦堪目瞪口呆:“”
唐寅看着他的目光明显有了几分崇拜:“但为红颜故,不惜犯权贵,秦贤弟才是真正风流阵里的急先锋呀,愚兄反落下乘矣,惭愧。”
秦堪尴尬得额头冒汗。
身体的前任主人居然还有如此狗血如此悲情的往事
秦堪在考虑要不要学林黛玉那样掏块洁白的手帕出来,朝上面吐几口黑血,渲染一下此刻哀伤的气氛
唐寅感叹道:“世人皆以狎ji为风流乐事,谁知她们也是沦落风尘的可怜人,都说ji家偏喜才华出众的男子,其实此言大谬,相比之下,她们更喜重情重义之人,红拂夜奔,绿珠坠楼,她们为了什么还不是为情义二字而已,所谓才华,不过只是一件装饰外表的华丽外衣罢了”
盯着秦堪,唐寅羡慕得眼都红了:“秦贤弟,你在颦翠馆的名气可比愚兄高多了,你为金柳冲冠一怒,至今被她们引为世间第一重情伟男子,那些姑娘们都盼着你去,人人yu自荐枕席呢”
秦堪顿时一阵惊喜:“也就是说,可以白吃白喝白睡”
“呃,当然。”
“有iáo资吗”秦堪目光灼灼。
“呃,你不用付iáo资的”
“她们会付我iáo资么”
唐寅眼角抽抽:“大概也许会吧。”
秦堪仰头沉吟:“倒不失为一条财路,可惜有点不要脸。”
拍了拍唐寅的肩,秦堪一脸天人交战的纠结模样,语气凝重道:“容我再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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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厂卫之争
秦堪最后还是忍痛断了这条财路。
有时候实在很痛恨自己的脸皮太薄,其实如果跟唐伯虎学学,每次进了青楼吃了喝了睡了,有意或无意没发现姑娘们偷偷给他塞的银子,灌个晕乎乎的回来睡一觉,第二天酒醒什么都不记得,权当银子是自己路上捡的,不伤自尊也无损廉耻,下次又一副高傲天鹅的模样出现在青楼里
很可惜,秦堪太腼腆了也不知谁给他下的这个定义。
至于那个名叫金柳的清倌人,不知去了何处,从唐寅的述说里,他觉得这是个好姑娘,为了他而在知府门前长跪不起,这份情意可谓深厚,尽管以前那个秦堪的灵魂消失了,将来若有机会遇见她,必要给她一番厚报才是。
ri子仍旧平淡的过着,挺好的,不缺钱不少吃穿,虽无功名官禄,却也活得自在逍遥,一介平民自有平民的乐趣。
不幸的是,这样的好ri子没过几天,杜嫣那小八婆刑满释放了。
当初杜家女抗婚一事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被人们遗忘,大约杜宏也觉得风声过去了,整ri把宝贝女儿关在房里他也颇为不忍,于是把她放了出来,嘴上严令不准离开知府衙门内院,可杜嫣怎会听老爹一转身她便迫不及待地飞了出来。
当杜嫣兴冲冲一脚踹开秦堪房门的时候,秦堪知道,自己的苦ri子来了
“刑满释放了”
“嗯”杜嫣兴奋地点头。
“在里面有没有好好改造”
“有”
“放出来了,快乐吗”
“快乐”
“你快乐就是我快乐没事你先回去,我得工作赚钱。”
杜嫣羞红着脸,掏出一个jg致的小钱袋递给他:“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你的钱袋不是被人偷了吗我关在家里这些天给你绣了个钱袋,你莫嫌弃。”
秦堪接过一看,大笑起来:“怎么绣了两只肥鸭子咦其中一只鸭子长着三条腿,它爹娘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吗”
乐极生悲,下一瞬间秦堪便被杜嫣单手举到了半空中。
“是鸳鸯戏水,不是肥鸭子混蛋,你故意的”杜嫣露出了狰狞面目。
京师皇宫,文华殿东暖阁。
弘治皇帝处理国政的地方不拘泥于御书房,偶尔也会在文华殿坐一坐,只因内阁刘健,谢迁,李东阳三位大学士年已老迈,为了照顾老臣,弘治经常亲自来文华殿,凡处理政务,总与三位大学士商量议论之后,再做决定。
君圣臣贤,大明弘治中兴必然有它的道理。
此时弘治皇帝面sè平静地坐在东暖阁的御座上翻看奏本,而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却恭恭敬敬站在弘治皇帝身侧陪侍。
牟斌是锦衣卫指挥使,虽掌管宫中卫仪,但也不必随侍帝侧的,随侍的事一般由内廷太监负责。
只不过牟斌当官多年,极有眼sè,一旦有机会面君之后,等闲不会轻易离去。
牟斌有牟斌的心事,弘治帝登基以来,虽对厂卫信任不减,却也深知厂卫之祸,故而有意无意的压制厂卫的权力,不使其疯长蔓延,祸及天下。
更重要的是,弘治帝深知权力平衡之道,于是原本还算井水不犯河水的锦衣卫和东厂,这些年不知不觉明争暗斗起来,东厂厂公王岳和锦衣卫指挥使牟斌虽表面上一团和气,实际上二人相见恨不得掐死对方,弘治皇帝居中而坐,对厂卫之间的斗争仿若不见,似乎更乐见其成,皇帝的态度也直接造成了厂卫的斗争越来越厉害。
双方不相上下时,争的便只有圣宠了。
在这一点上,东厂显然占了优势,因为东厂是太监班底,太监riri夜夜陪侍在皇帝身边,论远近亲疏,弘治皇帝的感情无疑偏向太监多一些。
这便是牟斌经常有事没事随侍在弘治皇帝身边的主要原因,通俗点说,他想让天子多见见他,让天子心理上对他形成一种“身边人”的定位,如此一来,厂卫之争,牟斌也不至于落了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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