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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凌冲问道,“他们口中的向先生,又是何人”那人摇摇头:“与咱们不相干,且走路罢。”
二人再行一程,来到一条宽街附近。那人一指前方,低声说道:“前面便是枢院,据说扩廓帖木儿尚未购置相府,便住在彼处。要再过去两个坊,才是大都路警巡院哩。”
话音才落,“嘎”的一声,枢密院一扇红漆边门打开,三个锦衣人走了出来。凌冲二人急忙抢在拴马石后,屏住了呼吸。
只听一个锦衣人冷哼一声:“青天白日,竟敢在京城里打劫,甚么世道”边上一人笑道:“愤恨何用这也正是个机会,咱们兄弟自到了大都,好似飞鸟入笼,并无寸功可立,若今番能寻出人来,相爷定有重赏”
先前那人兀自愤愤不平:“巴儿思怎么执掌警巡的,弄得京城治安如此混乱如若相爷请下旨来,教关知院、貊知院统领大军防备九城,不用一个月,定然路不拾遗也”
第三人笑道:“朝廷上那班鞑子,一向忌惮相爷,岂肯让咱们大军进得城来,你何必废话连篇只是有姓向的老鬼抢在头里,恐怕大功不会落在咱们兄弟手上。”第二个开口的人忙道:“一对一的较力、格斗,咱们自然不是他的对手。说到寻人,哼,皖南三侠未必便能输了。”
凌冲心下一凛,听此人自报姓名,当是江浙行省号称“插翅难飞”的封氏兄弟了。据称这兄弟三人的追踪技术,宇内无人可比,若是被缠上了,就算插上翅膀,飞到天涯海角,也难逃他们的掌心。只是封氏兄弟素有侠名,怎么竟然投靠到扩廓帖木儿的麾下
只听那三人继续说道:“究竟寻的甚么人钦犯么”“没听相爷交代时的口气么不是捉,是寻也。我料定是在野的甚么大名士,或者大隐者。”
三人说说走走,往北边拐下去了。凌冲向身边那人望了一眼,只见他双目在黑暗中熠熠发亮,真的好象豹子一样。
“扩廓部下,不过庞、楚、三封等有限的高手而已,”那人低声说道,“此刻都派将出去了也,连那个似乎颇为扎手的甚么向先生,料也不在枢院中哩。凌兄弟,你我不如”
凌冲会意,微微点头:“正是天赐良机,岂可错过”二人就地一滚,来到墙边。那人长身立起,右手一按墙面,仿佛一只壁虎似的,三两下悄无声息地纵上一丈多高的墙头,随即向下伸出手来。
凌冲微一纵身,握住他手,脚下就如腾云驾雾一般,直接翻过墙去,如猫儿般无声地落在地上。接着那人也跃了下来,站在凌冲身边。
两人小心翼翼地往里探了几步,忽见不远处一条长廊上灯光闪烁。悄悄奔近,见是两个乌帽仆役打着灯笼,引一个紫袍官员慢慢走来。
那官员不过三十多岁年纪,紫面细眉,颔下长须,戴顶交脚襆头,长长的飘带搭在肩上,好一副清隽的相貌。只听他沉声问道:“都这般时辰了,丞相还出府去,却不知为了甚么”
一个仆役躬身回答:“小人不知也。貊知院且先到书房等候者。”那官员又问道:“小姐可在么”仆役一愣,随即浅笑着回答道:“似乎似乎也出门去了也。”
三人逐渐走远。凌冲低声问身旁的那人道:“这个莫不是官做枢密院同知的貊高么”那人点头:“料想是他也。虽则扩廓不在,若能宰了此人,也是奇功一件。”说着就要跟将过去。
凌冲急忙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扩廓既是不在,不如去休。此刻闹出事来,救人便愈发难了也。”那人并不转身,轻声说道:“貊高乃扩廓麾下诸大将之首,若能除之,北军必定大损”“要杀此人,日后尚有机会,”凌冲劝道,“且休误了救人”
那人转过头来,望着凌冲,少倾,叹一口气:“罢了,就便依你。”二人于是携手潜出枢院,继续北往大都路警巡院走去。
大都城中负责治安捕盗任务的,共有三个衙门,一是南、北两处都指挥使司,再是东、南、西北三处巡检司,其后才是左、右、南三处警巡院。
元初就已经拆毁城墙的旧城,又名南城,由南城一指挥、一巡检、一警巡三个衙门管理治安事宜。北城也就是新城的治安,由其余五个衙门共同管理。其中的左右警巡院,就设在大都路总管府的西边,倒钞库东侧,距离枢密院路途颇远。凌冲二人延着坊间大路北去,一路躲躲闪闪,直走了小半个更次,才终于来到目的地。
远远的,就见警巡院中无数灯光摇曳。二人对望一眼,心下惊疑不定,当下施展轻功来到墙边,攀上株枝叶茂密的大树,探头往墙里窥看。
只见黑压压的,院子里少说也有三四百人,灯笼火把耀如白昼。凌冲转头望向同伴,只见他也正皱紧了眉头。看起来今晚警巡院中有甚么变故发生,这次算是白跑了,别说救人,就连探查踩踏,也八成要落空。
凌冲再望向院中,隐约辨出两伙人泾渭分明,左右分立。左首当先的,赫然正是那日带人搜查邱福来店子,后来还和自己交过手的那个蒙古青年,此人身后跟随的,倒有一大半是警巡装束。右首当先的是名紫袍官员,打扮和刚才见到的貊高有些相似,年龄也相仿,不过三十岁上下,白面无须,浓眉大眼,负着手,面带微笑他身后的人,则泰半是中州军官打扮。
只听那蒙古青年气哼哼地说道:“甚么久仰大名云云,客套话不必讲了,知院的来意,且明说了罢。”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