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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6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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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踢死了。杨祖植也不放在心上,拿了几串钱给地保,叫地保领尸安埋。那知道这乞丐所说少年时候在家有三妻四妾,出外前护后拥的话,并不虚假。他确是一个官宦人家的子弟,就因不务正业,无所不为,被家里驱逐出来。他生成执拗的性质,既被家里驱逐,宁肯在外乞食度日,不愿再回家去。

他家里曾屡次派人来接他,他踩也不睬,情愿讨一顿吃一顿,终年挨饥忍冻。已如此经过好几年了。于今被杨祖植一脚踢死,当时就有他同伴的乞丐,报信到他家里。古人说的:人命关天。杨祖植在忿怒的时候,踢了这一脚不打紧,这一场人命官司遭下来,便非同小可了。耗费了家产的大半,结果才免了罪戾。

这场人命官司刚打完结,接着又闹出了一场人命。这场人命,就是因杨祖植新纳的妾不安于室。杨祖植为这妾进门的这日,家中就遭了人命官司,觉得这妾的命运极坏。正在和乞丐家属打官司的时候,退财呕气,对这妾当然说不到宠爱两个字上去。当小老婆的人,如何能耐得住冷淡

偷偷摸摸的,便和那个打乞丐的当差的勾搭起来了。杨祖植直到打完了官司,心里才略略的安逸了些儿,就发觉小老婆和当差的暖昧情事。这一气,竟比受乞丐的恶骂还要厉害几倍。公子少爷的性格,心平气和的时候处事,尚且不知道思前虑后,何况失意之馀,又在气忿填膺的时候呢

当时一发觉了这奸情,就将当差的毒打了一顿,并定要送官惩办。幸亏了他夫人是平江大绅士叶素吾的小姐,很精明贤德,劝了又劝,杨祖植才只把当差的斥退了。

这小老婆见奸情败露,奸夫挨了打还要送官,料知自己也免不了有一场大羞辱,一时情急起来,竟乘着杨祖植正在打当差的时候,悄悄的拿一盒宫粉1,往口里一倒。待杨祖植走进小老婆房里来时,已是不可救药了。小老婆虽是花钱买来的,然不遭横死则已,一遭了横死,便是平日和小老婆绝不相干的流氓痞棍,遇了这种场合,立时都变成小老婆的亲戚故旧了,成群结队的跑到杨家来闹。这个问杨祖植:“为甚么将我的姑子逼死”那个问杨祖植;“为甚么把我外孙女儿逼死”说起来,没一个不是小老婆的至亲。杨祖植明知是一般痞棍想借事来讹诈银钱的,自然恃强不理。然而有那个被毒打斥退的当差从中主使,竟告了官。

这一场人命官司虽不比打死乞丐那们大,但也耗费了不少的银钱。这两场人命官司下来,杨晋谷大半世宦囊所积蓄的,已所馀无几了。田园产业,都已归了别人。只略馀了一点儿衣服细软,在杨祖植这种挥霍惯了的人手里,区区之数,算不得是财产了。而那个被斥退的当差,还记恨在心,不肯善罢甘休,无时无地不暗中和杨祖植为难。把杨祖植吓得连树上掉下一片枯叶,都疑心是大祸临头了。他夫人觉得思恩府万不能住了,劝他趁这时还有点儿衣服细软在手里,可以当盘川,夫妻两个动身到平江来,依赖岳父度日。好在叶素吾家业极富,叶素吾夫妇原来极痛爱女儿,巴不得女儿女婿长远住在家里。

杨祖植夫妇到平江来后,杨天池才去广西寻觅父母。杨天池并不知道他父亲是广西哪府哪县的人,泛泛的访问,偌大一个广西省,又在杨祖植夫妇已离开了广西之后,莫说费四年的时间访不着,便是四十年,又如何访得着呢不过杨天池既是生成的天性笃厚,又练就了这一身的本领,越是访不着,越觉得这身子没有来历,算不得英雄豪杰。经碧云禅师作伐,与朱恶紫小姐结婚之后,成立了室家,更日夕不辍的,思念亲生父母。

一日,向清虚道人说道:“我记得蒙师傅当日救活弟子的时候,曾说过能使弟子一家团圆的话。于今弟子已承师傅栽培,练就了这些本领,并成就了家室。师傅待弟子的恩重如山,弟子就粉身碎骨,也永远报答不了。惟有尽今生今世的寿命,时刻在师傅左右伺候。只是生育我的父母,至今还在人世,弟子受了一场生育之恩,不但毫没报答,即见一面,使两老略得安慰的事都做不到,心里实在过不去。弟子深知道师傅通天彻地的道法,看天下万事万物,直如掌上观纹,断没有不知道弟子亲生父母所在的道理无论如何,得恳求慈悲,指引弟子前去。弟子只将父母亲迎接到这里来供养,仍顷刻不离师傅左右。”说时,两泪直流下来。清虚道人微微的点头道:“你骨肉团圆的时期,已在眼前了。但是你的骨肉固应团圆,须知因你而分离他人的骨肉,也应同时团圆,方可以见造物之巧,天道之公。天道不能偏厚偏薄于一人,我有何道法,敢逆天偏厚于你呢”杨天池揩干了眼泪,问道:“师傅所讲因弟子而分离他人的骨肉,应如何才得同时团圆呢”不知清虚道人怎生回答且待第四十八回再说。

1宫粉:古代妇女用以妆饰的脂粉。

第四十八回遭人命三年败豪富窥门隙千里结奇缘

话说清虚道人见杨天池问因他而分离他人的骨肉,应如何才得同时团圆的话,即捏了捏指头,笑着说道:“这事倒很有趣。不但因你而分离的骨肉可以团圆,我们也因此可以多得两个有能为的女子,做争赵家坪的帮手。”杨天池听了,莫明其妙,因问道:“赵家坪的事,今年不是已过了收割之期,浏阳人并没出头争斗的吗他们已被弟子一阵杀寒了心,今年情愿认输,完全让给平江人了,还有甚么争斗呢”清虚道人大笑道:“你哪里知道啊。浏阳人今年为甚么不出头争斗”杨天池道:“这个弟子知道,自然是因师傅邀齐了红姑和朱师伯、欧阳师伯一般老前辈,准备大斗一阵,他们知难而退,所以不敢出头,情愿退让。”清虚道人笑着摇头道:“你所说的他们,是浏阳人吗”杨天池也摇头道:“浏阳人哪怕再加几倍,有弟子一个人,已足够应付了,哪里用得着邀请那些老前辈弟子所说,是甘瘤子师徒,杨赞廷兄弟。”清虚道人问道:“你至今尚以为杨赞廷兄弟是畏惧我们的人吗他们今年不出头,是情甘退让吗”

杨天池道:“不是却是为甚么呢”清虚道人道:“若单论崆峒派,本不是我昆仑派的对手。

说杨赞廷兄弟畏惧我们,也可以说得过去。只是这里面牵涉的人多呢,差不多可说得普天之下,此刻都在和我昆仑派为难。今年若不亏了到襄阳替你们郎舅送作伐信的那个欧阳后成时,早已不知在赵家坪打成一个甚么结局了呢。”杨天池吃惊问道:“这话怎么讲师傅能将原因教给弟子么”清虚道人停了一停,才叹口气正色说道:“你是我门下的大徒弟,我又知道你天性甚厚,遇事尚能慎重,不妨将大概情形略告你知道。不过你知道后,只能搁在心里,无论在甚么时候,对甚么人,一句也不能出之于口,因为不是当耍的事。”杨天池正襟危坐,诺诺连声的答应了。

清虚道人才继续说道:“于今的皇帝,不是我们汉族的人,这是你知道的,你的老祖,因修真的力量,至今已活了二百多岁。他老人家是大明福王的嫡孙,好容易才留得一条性命,遂他老人家修真的志愿。这二百年当中,为图光复明社,也不知断送了多少他老人家亲身传授的徒弟。

无奈天命难违,任凭有多大的能耐,也拗不过来。他老人家修持的能耐越增加,越知道不能勉强。

近年来对于大仇的气运,已明如观火,暂时惟有沉机观变,教门下诸徒众各人努力各本身的修养,并培植后进,为将来有机可乘的准备。只是他老人家因是昆仑派的缘故,无端被牵扯的做了崆峒派的敌人。

“崆峒派屡次和昆仑派寻衅,都没占着上风,专依赖本派的力量,又不能报复。于是就一面联络普天下修真练气之士以做帮手,一面指我们是谋叛的人,向满、蒙两族中有道法的人跟前揭发。修真练气之士,安肯平白受他们的挑拨因此已经被他们联络了,许帮他们的很少,即有也非了不得的人物。惟有满、蒙两族当中有道法的人,为要稳固他同族的河山,已有好几个很可怕的人,被他们引诱成功了。其中极厉害无比的,就是红云老祖。其他虽也有可怕之处,然我派中尚有能对付的人。

“红云老祖本已答应今年来赵家坪观阵,只那个到襄阳送信的欧阳后成,原是红云老祖的徒弟。在四年前,我们老祖就算定了,不肯因一时意气之争,损伤自家的原气。特地打发你师叔,趁欧阳后成归家报仇的时候,设法把他收到昆仑派门下,借着诛妖的机会,使他救了他师兄庆瑞的性命。庆瑞得了这一点好处,才要求红云老祖暂时中止观阵的举动,以表他本身感念昆仑派相救的好意。红云老祖一答应了不来观阵,于是道法远在红云老祖之下的人,便有些气馁,不肯告奋勇了。杨赞廷兄弟得了一场无结果,也只得暂时退让。然崆峒派对昆仑派累世之仇,怎么能因红云老祖不来,就不图报复呢至于赵家坪归浏阳人,或归平江人,与崆峒、昆仑两派都没有干系。不过借赵家坪这块两县不管的地方做战场,又借两县农人照例的恶斗,做隐身之具罢了。我们老祖所虑的,就只红云老祖一人,以外都毫不足虑。就是这番出三百万谷,赈襄阳一郡之灾,又亲自进京运道藏回襄阳,也无非表示没有大志。不是清朝的顺民,不至肯拿出这们多谷来,替清朝的官府助赈的意思。”

杨天池道:“红云老祖的能耐既有那们可怕,难道他不知道我老祖这番用意吗”清虚道人道:“前知之道,谈何容易。这里面的区别极细微极繁复,专凭数理,也能前知。只是这种前知,算得甚么。江湖术士,能的都很多。从修炼得来的前知,才有足贵。然其中的区别,就和明镜照人,清水观物一样。同是一种镜子,有大有小。有极大,有极小。有明有昏,有极明,有极昏。

大小之中,分数十百等。明昏之中,也分数十百等。极大极明的镜子,如日月悬在天空,凡天以下的万事万物,无论极微极细,无不照彻。镜渐小,照彻的地方也渐小,越昏越不能照彻细微。

清水里看东西,也是一样。红云老祖的道力,确能前知,只是不及我老祖通彻。而我老祖的道法,却又不及红云老祖厉害。这是各人所做的工夫不同,我们不能妄为轩轾1。我老祖只要红云老祖不出头,便无妨碍了。红云老祖也只要知道我老祖非有报复的大志,便决不至出头。所以我老祖有进京请经的举动,而一路回来,故意乘坐八人大轿,招摇过市,藏经到了玄妙观,还得传齐道众,在大殿对着藏经,恭行法事,也就是要借此表示尊敬御赐的意思。”

杨天池道:“弟子已明白了。师傅为何说,不但因弟子分离的骨肉可以团圆,还因此可以得两个女子,做争赵家坪的帮手呢”清虚道人摇头道:“这话不能在此时说给你听。你还记得你那次送回隐居山下的柳迟么”杨天池道:“这如何不记得。”清虚道人笑道:“你只须去他家一行,见着他就能如愿了。”杨天池见师傅说的这般容易,喜不自胜的问道:“弟子甚么时候可去呢”清虚道人道“他们早已在那里专等你去。你刚才便不求我,我也要向你说了,立刻就去罢。”杨天池忽现出踌躇的样子,问道:“弟子还不甚明白。弟子此去会着隐居山下的柳迟就可以一家骨肉团圆呢还是使因弟子而分离的人的骨肉团圆呢”清虚道人挥手道:“到了那里,自然明白。”杨天池不敢再问,即刻动身向隐居山去,于今暂将杨天池这边按下。

且说杨继新禀明了父母,单独出门。心中并没有一定的目的地,但求脱离了那种不亲爱的家庭,耳目所接触的不是家庭中凄凉景物,就如愿已足了。杨继新出门的时候,杨家正富足。他虽不得杨祖植夫妇的欢心,但他已是成年的人,手中也还有些私财。带出来的盘川,足敷几个月的用度。因此暂时也没有急谋生活的必要。听说甚么地方有好山好水,或有名胜古迹,立刻就去游览。舟车便利的所在,雇用舟车代步。不便利的所在,就缓缓的步行。出门二三年之后,辗转到了河南。一路也不知经历了多少奇山异水,名园胜迹,觉得胸怀开朗,在家时积蓄的忧郁之气,至此完全消除尽净了。

这日到河南遂平县。他所到之处,在城市繁华之地都不甚流连,只略住一二日,就打听四郊野外,有甚么可以观览的所在。便是这县没甚么名胜,只要是风俗纯朴,民性温和之处,也欢喜多住几日。这是由杨继新的生性如此,并没有丝毫用意。遂平不是繁华大县,风俗极纯朴,民性极温和,山水也很有些明秀之处。杨继新从思恩一路游览到遂平来,沿途有许多地方,因他是一个飘逸少年,胸中又有学问,谈吐风雅,举止大方,凡是诗礼大家,很有拿他当宾客看待的。临行时,还有送他路费的。因此他游踪所至,遇到天色将近昏暗了,左近有饭店可以容身,就投饭店歇宿。若左近没有饭店,便不问是谁家庄院,他都前去借宿。那时各处都粉饰太平,他又是一个文士,随便到那家借宿,纵不蒙主人优礼款待,也从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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