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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7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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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婆婆左看看,右望望,小声嘀咕道:“这算什么,公老儿真当自己是皇上啦”

林熠道:“这是公老头参照画圣阎道子的韩王夜宴图所设下的实景,连屏风上的山水都画的一模一样。这手依样画葫芦的本事,他算学到家了。”

忽见头顶的朱红画壁上透下一束光影,公揽月的化身伫立三人面前,道:“诸位历经艰险方能到得琴心轩,老夫忝为东主理当好生招待。聊备薄酒,不成敬意,请三位入席上座,赏曲观舞,稍作小歇。”

林熠笑道:“既来之,则安之,在下却之不恭了。”大摇大摆走到左首筵席前落座,替容若蝶和岑婆婆做了先导。

岑婆婆扶着容若蝶入席,望见满桌菜肴顺手拿起一条烤鸭腿,可刚一入手立刻“呸”了声,远远甩出,破口骂道:“公老儿,你没银子请咱们好吃好喝便也罢了,却拿这些假玩意儿来糊弄我们么”

公揽月哼道:“老虔婆你自个儿馋,怪得了谁这儿的东西已摆放了十数年之久,你要怪只能怪自己来得太晚。不过壶中的美酒货真价实,历经弥醇,你喝喝无妨。”

岑婆婆怒道:“你要老身喝酒,老身便喝,那岂不是很没面子。我偏不喝,偏不让你得意”

林熠用鼻子嗅了嗅,眼睛发亮道:“好东西,这可是珍藏百年的梅林老窖,在下不客气啦。”拿起酒壶就着壶嘴饮上一口,顿觉浓香扑鼻,心神舒爽。

公揽月的光影双手一击,管弦洞箫之声徐徐而起。那些木偶女伶竟开始抚乐奏曲,十指灵动姿态怡然,宛如经过十数年精心调教的匠师。但听钟磬悠扬,琴铮如诉,鼓点声声打着节拍,吹拉弹唱一应俱全。

门外守候的十六名舞姬分作两排鱼贯而入,伴着音韵翩然起舞。罗裳轻扬,烛火生晕,举手投足无不美到极处。

这些女伶舞姬自然也都不是真人,悉数乃公揽月独具匠心之作。这群偶人奏乐舞蹈,动作曲调没有半点生涩僵硬的感觉,反而让人感到无比的享受与愉悦。

公揽月站在舞姬中间低声哼唱,双手与脑袋都轻轻附和着节拍,差点就要手舞足蹈起来。

岑婆婆看他不惯,禁不住吭吭笑道:“公老儿,你在耍猴给咱们瞧么”

公揽月恍若未闻,哈哈笑道:“妙哉,妙哉如此巧夺天工的创举,古往今来除去老夫,又有谁人能及”摇头晃脑,显是得意至极。

岑婆婆“啪”的一拍桌子,高声叫道:“公老儿,发什么疯癫,莫要耽搁咱们的工夫”

公揽月缓缓把目光拂过岑婆婆,惋惜道:“这般天乐仙舞阁下却不懂欣赏,委实糟蹋了老夫的一番心血。”

岑婆婆不以为然道:“什么天乐仙舞,比起我家小姐的琵琶来,就像乌鸦聒噪一般。”

公揽月一振问道:“这么说,你家小姐对音律古乐之学也颇有钻研”

岑婆婆哼道:“钻研谈不上,反正比某些半吊子晃荡的家伙强胜百倍不止。”

公揽月拊掌道:“好,好,只可惜知音旁边总也少不了乌鸦伺候女娃儿,你可说出现下奏的是何曲调”

林熠抢先问道:“公老头,你这问题算不算这关的题目”

公揽月道:“这只是老夫随口一问,想来也难不倒这丫头,是也不是”

容若蝶嫣然颔首,回答道:“若晚辈所见无差,这是三百二十年前韩王府乐师李园田所创的凤翔千仞,又名凤云游,其谱见于西麓堂琴统。

“乐曲格调清奇,色调多变。全曲共分作九段,除首尾两段外,各段速度和节奏相近,无大变化,但意境丰富,实乃不可多得之名曲佳作。”

公揽月道:“女娃儿所言也算是八九不离十吧,不过此曲的作者未必就是李园田。”

容若蝶微笑道:“公老爷子莫非是指曲谱最后一段小注中所载:凤云游虞皇所制也,余十七能精此弄,由是知名”

“不错,连李园田自己都承认此曲传自虞皇,姑娘为何张冠李戴”他心存疑惑,说话的口吻也不知不觉变得客气许多,不再直呼“女娃儿”。

容若蝶悠然道:“那只是李园田为宣扬此曲,才假托虞皇之名。公老先生如果读过他所著的琴韵札记,便能通晓原委。”

公揽月道:“姑娘强闻博记,老夫佩服。三位若歇息够了,便再往里请。”

“哢哢”机关轻响,主位后头的那排玉石屏风缓缓朝左右两面分开,露出背后一条甬道的入口。

在入口正中的地方,竖着块半人高、三指厚的黑色石碑,上面刻了百多行密密麻麻的奇异文字,碑沿四周镶嵌有暗红色花纹。

在石碑下方,是一尊玉女石雕做成的基座。这石雕女子年纪甚轻,容颜倾城,眉目间不怒自威。

她身躯平卧在地上,一手枕头,另一手将石碑拱卫托起,樱唇微张,如泣如诉,妩媚动人。

岑婆婆她老人家大风大浪见过得多了,当然不会把一个石头刻的美女放在心上。她一提龙杖,看也不看就从石碑旁走过。

容若蝶却在石碑前停了下来,林熠走在伫列最后,见状驻足问道:“蝶姑娘,你认识这上面写的碑文”

容若蝶神情专注,点了点头回答说:“这是失传已久的上古梵文。”

岑婆婆回过身,奇怪道:“上古梵文那这块石碑岂不成了万年古董小姐,碑文上说的是什么,让你瞧得如此用心”

容若蝶一面研读一面说道:“它好像是在说,上古的时候─”

她才说了个开头,石雕玉女的两只眼睛蓦然一亮,焕放出妖艳的血红光芒。

岑婆婆不假思索飞身挡住容若蝶,横杖于胸喝道:“小姐留神,这石碑有古怪”

一股诡异莫名的力量从足底突如其来地升起,仿佛蕴藏着无限的怨毒和怒忿,令人不寒而栗。

岑婆婆的脚面上渐渐凝结起一层黑色薄膜状的物体,似乎还在不断向上侵蚀。再看容若蝶和林熠,情景与自己如出一辙。

岑婆婆虽然修为精深,但对这种旁门左道的诡术却所识不多,不禁骇然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林熠沉声道:“咱们中了上古秘咒”

他迅速伸手扶住容若蝶,同时把太炎真气汩汩输入她的体内。

但这滚滚仙家真气,居然丝毫也阻止不了诡异力量的侵袭,脚上的黑色薄膜越结越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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