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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风霞一听,一位碰到一个医术高明的真佛了,便把十几张片子递了过去。他把片子一张张放到亮着灯的玻璃框上仔细瞧,足瞧了十几分钟,然后说:“有意思,有意思,这结石长的位置又像肾里边又像肾外边。”
这不等于没说吗王大力想,但荏苒谦恭的问:“医生您说,它到底长在肾里还是肾外”
“我觉得既像肾里又像肾外,它是不是一半长在肾里一半长在肾外”那医生若有所思地说。
“到底是肾里还是肾外”王大力又问了一遍。
“要不,咱们把肚子拉开,看看到底是长在肾里还是肾外,不就清楚了。”他的话一出口,吓的徐风霞不自觉地右手张开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这是人,又不是西瓜,想切一刀就切一刀”王大力有些生气。
“这样,你既然不愿做手术,那么先不管结石了,你看看中医,中医治慢性肾炎效果也挺好的。”
“中医在几层”徐风霞问。
“中医在五层。”那医生微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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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徐风霞看病的是一位老中医。她鹤童颜,嘴上无须,细一看,原来是位老太太。只因她白色的帽子压太低,又戴副眼镜,所以刚进屋,王大力没辨出她是那男女。
坐了一会儿,轮到徐风霞看了,徐风霞刚要把片子递过去,她忙摆摆手说:“咱先不看这个,你要看什么病”
“慢性肾炎。”徐风霞答。
“几个加号了”
徐风霞这才想起,刚才光讲结石了,一直没化验尿蛋白,便说:“原来是四个加号,住了一个月院,一出院时变为两个加号,现在不知几个加号了。”
“我开张单子,你再化验一下尿”老太太开了一张化验单,一小时后,化验单取了出来,徐风霞一看,是四个加号,心里便是一沉,走进诊室,把化验单递给老中医。
老中医让她把手放在桌上,给她诊脉,同时问她,哪时得的病,自己感觉怎么样,出院后都吃了些什么。诊完左手的脉,又诊右手的脉,然后像老母亲那样和蔼地说:“你撒尿,很多”
徐风霞点点头。“肾炎呢,中医有一个叫法叫沫尿病,指得了肾小球肾炎的人,一撒尿沫很多,当然,精确的是化验了,但是你在家不可能每次尿都像医院一样化验,所以我教你个方法。
每次尿完,尿盆里拿水管冲一下,如果盆里多,五分钟以内还不消失,那就证明尿蛋白还很多,如果用水管一冲,尿里少了,而且很快起的就没了,便说明尿里蛋白少了。
肾病就好些了,这是个慢性病,你别着急,忌冷忌盐,忌豆腐,也少吃油,每天活动活动,我再给你开几服药,回去吃吃,慢慢病就会好的。”老中医的话说的徐风霞心里又温暖起来。
徐风霞每星期到医院老中医那里看一次病,每次拿回七天药,吃完药,便又去看。药不贵,一副药材一两块,这样看了有半年,病也是时好时坏,没什么太大起色。可是她由不得不去那里看,那里是她看病的合同医院,去别的医院,学校不给报销医疗费。
还有,这位老太太中医开的药也不是一点疗效都没有,她开的药,熬成汤后刚开始喝完,头一尿清清亮亮的,用水管冲,不起多少,好像尿里蛋白没多少,可是过三四个小时候,尿又恢复了浑浊粘稠,黄黄的,用水管一冲,又浓浓地起来了,且长久不灭。
再吃药后,头一尿又清亮,过几个小时后,尿又浑浊又起,半年下来,都是如此。到医院化验了几次,尿蛋白多时是四个加号,少时是两个加号,过些日子又是四个加号,又过些日子又是两个加号,虽然全身浮肿,徐风霞的体重却由原来的一百一十斤减少到九十多斤了。而且夜里睡觉腿老抽筋,弄的她难受的不得了。
梦琼和忻钢上学去了,王大力上班去了,屋里只剩下徐风霞一个人,只有这时,她才敢走到大立柜上的穿衣镜前,在镜中端详一下自己黑浮肿的脸。
下第二十九章离开食堂
徐风霞端详着镜中那张渐黑,眼睑浮肿的脸,她奇怪,人只得了半年这个病,面容怎么变的这么难看,一点靓丽的颜色都没有,像个得了十年痨病的患者,像个吸食大烟的烟鬼。。。自己才刚刚四十岁,徐娘半老,也是个半老徐娘,总该还有点姿色,可是现在变成了什么了,自己丈夫本来就比自己男少,自己就怕自己面容上比他先显老气,这一病,不止显得比他大两三岁了,一下显得比他大了十几二十岁,像他的一个病妈了。
今后,他还会像以往那样爱自己吗,还会永久地和一个病人生活下去吗。徐风霞想着,心里寒酸了一会儿,心里突然又想,王大力是个实诚人,他不会背叛自己,何况一日夫妻百日恩,白日夫妻似海深,两人在山西就在一起,插队又一个村,虽说不是结夫妻,但也是从磨难中走到一起的,他不会,我还为他生了个儿子呢,我对他,对他们王家是有功劳的,糟糠之妻不下堂,他不会舍下我的。
徐风霞好一通胡思乱想,自己在心里安慰自己,可是她有想到,王大力所在的食堂,还有那个自称讨厌俗人的老姑娘徐丽姗,自己得了病,她会不会高兴呢,趁机和王大力多来往,好来个鸠占鹊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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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丽姗买了些苹果和桔子,准备到王大力家中去看望徐风霞,徐丽姗和徐风霞并不熟识,只是在徐风霞肾病刚住院和同食堂的刘玉凤,赵珍去医院探视了一下,以表一个食堂的同事对食堂管理员爱人的关心。
在医院里,王大力一一介绍了她们几位后,徐丽姗感到,徐风霞向自己望的几眼,都是有些冷淡,从进病房到离开也没和自己说几句话,对刘玉凤和赵珍却是热情谈话,好似熟悉很久的朋友一般。
徐风霞那时便感觉到,王大力的爱人好像对自己有什么戒心,心说:王大力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我可能和王大力有什么关系吗,你也太小看我了。从病房回去以后,徐丽姗有意疏远王大力,不想让王大力爱人再胡乱猜忌,心说:既然他爱人怀疑自己,自己不再看她便是,省得招她瞎想。
可是淡了些日子,她在食堂的厨工中连男带女又没有和自己谈的拢的,便又想在食堂闲暇时,和王大力聊聊,电大也上了一年多,也可以借问题和他聊聊,于是便想到了去看看王大力生病的爱人。
“我是喜欢上他了,还是把他当做无聊之时谈话的一个聊友”徐丽姗曾几次问自己。
“喜欢他,不可能,先不说他有爱人,有孩子,单说他长相平庸,没有清秀之气,也没有豪爽之姿,十足一个俗人,谈话有时有些俗,但想法又十分实际,有时还带几句脏话,也是半俗,自己这脱俗之人怎么会喜欢他呢,不可能,不可能,自己有这个想法就十分可笑,可是自己为什么有时又想到他呢,有时想和他说说话呢,也许是因为他是个守规矩的男人,也许是他在食堂库房顶坍塌下时,他救了自己,救命恩人,是感恩情节,是他背着抱着自己去的医院,是自己长大后唯一一个和自己身体有大面积接触的男人。
古人讲,沾衣裸袖变为失节,王大力背着和抱着自己走了一路,虽然都穿着衣,可是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