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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家都在自个屋中生一个蜂窝煤炉,夏天放到院中,也没有暖气,这样房又小,条件又差,有钱的租房户都不租这样的住房,来这里租住房的都是外地来北京打工的,做小买卖的,租金便宜,他们租不起租金贵条件好的住房,只能租条件差,租金便宜的房。
欧阳秋有经济头脑,他不能让房闲着,为了赚钱,除了自家住的两间,其余全租了出去。租出去了,每月收租,拿着花花绿绿的票子,他高兴,张兰也高兴,可是这钱也不是好拿的,由于租的都是外地打工和做小买卖的,卫生就差,七八间出租屋,每天往出倒的脏垃圾就一平车,街道里负责打扫卫生的老王都埋怨:“你们家一月交那两块卫生费,垃圾倒的听别人十家般多,你家垃圾再这么多,我可不管你清扫了。”
锣鼓听音,这摆明了是要钱么。欧阳秋只得每月暗地里再塞给老王十块钱,老王才不叫嚷了,卫生的事刚摆平,治安查夜的又来了,晚上十点,半夜一点,警察带着联防人员,在租住房里挨家挨户地敲查身份,看租住的人是否有来北京手续不全的,是否都办了北京临时居留证,是否有逃犯藏匿在这里,一折腾,折腾一个来小时,没办北京临时居留证的便给带走,欧阳秋第二天白天便要托人,送些礼,把这些还未办临时居留证的房客接回来,有几次,还被罚了款,说他违反了北京出租房条例。
前一个月,欧阳秋现租自己房的一个外地女孩,经常浓妆艳抹地出入,不论白天晚上,还经常有一些陌生男人出入她的房间,呆上半个来小时,那男人便走掉,而且每次来的男人都不相同。
“她是干甚么的,怎么老有男人找她”欧阳秋问张兰。
“我也注意她了,她刚搬咱这两个月,开始我没注意,进来观察到,她经常带男人回来。”张兰说。
“你租房时,没问她是干甚么的”
“我问了,也看了她的身份证明,她说是在酒店做服务员,身份证明也没问题,也办了临时居留证。”
“她是不是干皮肉生意的”欧阳秋猜测到。
“什么皮肉生意”张兰问。
“就是鸡”
“什么是鸡”张兰还是不解。
“就是”
“叫鸡啊,你怎么懂得的”张兰突然责问起欧阳秋。
月底,欧阳秋到那女孩屋收房费,对女孩说:“我这间房自己要用了,要收回,你另外找住处。”
“大哥啊。”那女孩正在对着镜子梳头涂口红,嘴唇涂红的好像刚喝了鸡血似的。“大哥啊,”她站起,扭了扭腰,扯住欧阳秋胳膊,“你就就别让我搬了,让我在这住下。”边说,边摇动欧阳秋的胳膊。
“你别拽我”欧阳秋甩开她揪自己胳膊的手,“这间屋是我一个同事要租,没办法,只得让你搬。”欧阳秋说。
“你同事来租,也是租吗,租谁不都是出租。大哥,我房也不是那么好找,好房东也不容易遇到,像大哥你这样的好房东更难遇上了,大哥,我在你这里住着,我心里也愉快啊。”
“不行,你必须搬走”欧阳秋不为她的哀求所动,又坚决地说。
“大哥,我求你了,一时半会儿我真找不到房,你就是赶我走,也要容我几月,我找到合适的出租房再搬,行不”一双还算漂亮的大眼乞求地望着欧阳秋。
望着她的大眼睛,欧阳秋突然想起插队时看到过村里宰杀山羊时,那母山羊望着屠夫那无奈又可怜巴巴的目光。
一时间,欧阳秋的心突然软了下来,应允道:“那就再住几个月把。”
“大哥,你先别走,坐一会儿,怕我吃了你啊”那女孩半敞着胸口的衣服,裸露两个半圆的,凑上前抓住欧阳秋的手,故作亲昵状,靠了上来。
“你正经点,咱们说租房的事,不要想其他的”欧阳秋忙镇定心神,推开她的手说。
“大哥,怎么,你嫌弃我”那女孩放开手,坐到凳子上。
“你今年十几岁了”欧阳秋看她年纪不大,问。
“我今年十九岁了,家在安徽农村,十六岁时,来北京打工,和一个服装厂的小伙子搞上了,生了一个娃,我正想和他结婚时,才现他是一个有老婆有孩子的人,没办法,你只得把娃送回老家让父母给养着,没料想前年我父亲又得了胃癌,需要钱治病,我一个女娃家又要给自己的娃生活费,又要给老父亲治病的钱,我在服装厂打工挣钱那点钱,根本不够,便想到酒店当服务员,多挣钱钱,没想到,酒店服务员里有一个是专干这个的,便把我拉下水,干上这个以后,钱比以前挣的多了,我也可以给家里寄钱养活孩子和给老父亲治病了。”
“你叫什么”
“张茹。”
张茹,听着怎么这么熟啊欧阳秋想,猛地想起,爱人叫张兰,,听惯了张兰这个名字,听张茹可不是顺耳吗,细再一看,这叫张茹的房客,除了画眉,涂唇之外,长相倒也清新,脸上也有点雀斑,细琢磨眉眼,倒有几分像张兰二十来岁时的样子,难道姓张的五百年前是一家,她和张兰有点远些的血缘关系,张兰的祖籍也是安徽啊。。想到此,欧阳秋沉默下来。
“你把他轰走了吗”回到自己住的屋,张兰问。
“没有,她也怪可怜的,十六岁就来北京打工,和人搞对象,让人骗了,还生了个孩子,他在农村老家的父亲又得了胃癌,她要挣钱养活自己的孩子和给老父亲看病。”
“你可怜她了,可是她老在咱院里搞男人,传出去,多难听,以为咱们院是个鸡窝呢。”张兰责怪道。
“胡说什么啊,我和她说了,以后让她郑重点,她同意了。”欧阳秋说。
“你和一个谈让她郑重点,我说我的哥啊,你是不是痴人说梦呢,她不是在玩,她是在工作,是在挣钱,她干的就是不郑重的活,挣的就是不郑重的钱,你让她郑重起来,可能吗,她如果郑重了,她还能挣到钱吗”张兰一脸的不高兴,大声说道。
“那怎么办啊,立刻把她轰走,一时间她也不找到合适的房,她又要养孩子,又要给老父亲看病,你也得有点同情心”欧阳秋反问。
“同情心,同情心,你是假啊还是笨啊,你同情的是个,知道不,她在咱们这住,如果出了事,咱们要负责的,明白吗”
“咱们负什么责呀”
“你不负责行吗,她在屋里卖淫,警察未查,抓住,就要治咱们一个容留卖淫,你也要坐班房的。”
“我不会装作不知道。”欧阳秋说。
“问题是你现在已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现在马上把她轰走”
“对。咱们又没和她有亲戚关系,咱替她背什么黑锅啊。”张兰气愤地说。
欧阳秋听了这话微微一笑道:“还让你说准了,她没准还真和咱们有点关系。”
“和咱们有关系,胡说,她是你妹啊”张兰面露冷笑。
“她不是我妹,但有可能是你妹。”
“胡说什么呢”张兰问。
“你没看她长的有点像你们家人”欧阳秋问。
“像谁啊,像我妈,我爸,我弟还是我妹妹,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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