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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野空寂,无人应声。
她喃喃道:“不可能的,这里没有人来,你离着那么远,又怎会来戏弄我啊莫非,莫非你已经被逮住杀死了,魂灵归来,真个附到了这野猪身上么”她怔怔瞧着那头野猪,双膝扑嗵跪地,低泣起来:“表哥,我在你身上刻字,又不是真心要骂你,你为何这样对不起,我才是大混蛋,我是天下第一大混蛋”
她呜呜哭了一阵,幽幽地道:“以前,你对我可有多好我喜欢蝈蝈,冬天想玩又没有,你便刻个木头的给我,我想吃天津卫的糖堆儿,你便施展轻功连夜跑去买回来,你还说等我长大了,便讨我做小媳妇,表哥,你可知道我听了,心里有多高兴可现在呢我不让你回去,你偏不,我说要跟着,你又不让,我说你再这样对我,我便去当小尼姑,你竟也不拦我,我在猪身刻字骂你,你便加刻几字骂回来,你不疼我了,你一点也不疼我了”
常思豪听这语气,越听越熟,忽然想起一人,惊道:“小雨”
那白衣尼听到一声呼唤,立时止泣,站起身来,四下扫望,常思豪一见她面容,非荆零雨者谁不禁大惊,纵身出来叫道:“小雨,你怎么,怎么变成小尼姑了”
荆零雨一见是他,愣了一愣,叫道:“小黑哥是你”扑进他怀里,哇地一声哭出声来。
她哭了好一阵子,泪才止歇,抽抽噎噎抹着鼻涕,常思豪再次询问,她这才道:“那天我和哥哥住在客店里,听见街上蹄声乱响,哥哥出去探看回来说秦府遭难,要我在客店别动,他去帮忙,我自知功夫不行,便听话不动,过了好久,哥哥这才回来,说明诚君带人杀进秦府,一场恶战,你杀掉了八大人雄其中之二,叫什么迟正荣、奚浩雄的,我可也没兴趣听。天亮了我们琢磨着,盟里的人会猜测到我俩既从京师出来,往南往西往东,总不能往原路上走。于是就决定反其道而行之,偏不能让他猜着,起身离开太原城开始往北走。半路上我哥哥却忽然说他想回京师,我说:为什么呀他说:我欠那姓常的一件事要办。小黑,不知道他欠你什么事要办”
常思豪心想:“廖孤石也真怪,他当时明明对此事浑不在乎,没想到心中却记下了。”道:“我是求他协助我救一个人。”
荆零雨脑筋转得极快,立刻明白,道:“哦,是那小公子程连安吧。当时我问他什么事,他却不说。我知道他杀了姑姑,回去是自投罗网,九死一生,便不让他回,他根本不听我的,我见劝他不能,便说:申二哥的死和修剑堂笔录的事也没查清,既然你执意要回去,那我跟你一起回,顺便调查此事。他却不肯,说本来不是九死一生,带着我也便真的成了九死一生了,另外也不在乎那两件事,谁爱误会谁误会去,还说他自己回去,逃出来还能和我见面,若是带着我回去,被逮住我逃不出来,以后就再也见不着他了。”
常思豪心想:“申远期之死和笔录之事,定是诬陷无疑,廖孤石血心仗义,肯帮我相救小公子程连安,他这两个黑锅,我若有机会也当替他查明才是。”
荆零雨扁着嘴道:“我就知道他在哄我,不肯放他走,他便吼我,后来我哭了,和他说:你就是嫌我,你不要我,我便没人要了他却说:谁要,你便跟谁去罢我说:我干嘛要跟别人你再这样对我,我便出家去做小尼姑他居然说:随你的便我一气之下离开店房,本想着半路上哥哥会拦住我,哪料他根本没有追来,我伤心之极,当时已距恒山不远,便一路跑来,见了晴音凉音两位师太说要落发为尼,她俩硬是不让,给了盘缠哄我回家。”
常思豪心中好笑:“两位师太慈善仁和,一见你便知是小孩子生气,不可当真,又怎会给你剃度”口中道:“她们认得你是百剑盟荆理事的千金,若真给你剃度,将来有人找上门来要女儿,她们怕是交不出了。”
荆零雨道:“以前我倒是在盟里见过她们几回,不过那时我还小,对她们有些模糊印象,她们却认我不出了。当时只道我是个生闲气离家出走的阔小姐,并没识破我身份,现在想想,倒也后怕,若真被认出来,我岂不是要被她们绑回去见爹爹了”
常思豪暗笑:“以你这鬼头鬼脑的聪明,能被气糊涂办傻事倒真不容易。”
荆零雨道:“我没办法只好下山,没想到哥哥在山脚下靠着棵树正等着我,我以为他是来接我的,正高兴,他却道:你不是要当小尼姑去吗怎么不去我看你根本就是跟我装样子。我气死了,又冲他放屁,又吐唾沫”常思豪掩着嘴差点笑出声来,荆零雨仍愤愤地说着:“当时袜子已经两天没洗,臭得很,也一并脱下来丢他,还骂了他一通,然后一扭头又上了恒山,便不信没有庙可收我去做小尼姑,就算没人收我做小尼姑,我还不能做和尚啦”
“哈哈哈哈。”
常思豪终于憋不住大笑起来。
荆零雨在他胸前捶了一拳,骂道:“你还笑你也不是好人”
常思豪强忍着道:“嘿嘿,你们俩生气,可没我事你且说后来怎样了”
荆零雨哼了一声道:“我二次进山,不久天就黑了,雾气沼沼的,我走来走去迷了路,便坐在树底下大哭,忽然出来一个老尼姑,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问我怎么回事,我便对她说了哥哥不要我,我要当小尼姑,恒山派的师太又不收我这些事,她哈哈大笑,说别人不收,我收然后把手按在我头顶上,就觉一阵温热,紧跟着凉丝丝的,我一摸,头发连着根的掉落下来,我便变成一个光头小尼姑了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我没办法,只好拜她为师,她说她叫雪山尼,是”
常思豪“啊”了一声。
荆零雨道:“怎么,你知道她”
常思豪点点头:“略知道一点,你继续说。”
荆零雨道:“她说,她也是恒山派的,还给我起了个法号叫零音。我问她:那晴音、凉音也是恒山派的,难道和我一辈她说那是当然,她是山字辈,她师父芸灯是灯字辈,晴音凉音是她师姐龙山师太的弟子,因此和我同辈。”
常思豪心想:“怪不得馨律要管你叫师叔。”
荆零雨道:“我心想我才多大年纪,晴音凉音两位师都六七十岁的人了,我做她们的师妹,未免差太多,有点荒唐,也不敢多话,跟师父聊起来,越聊越觉得离奇,你猜她是谁她曾做过恒山掌门呢”
常思豪笑道:“是啊,当年她因随口说了四句诗,芸灯师太便彻悟涅磐了。”
荆零雨笑道:“原来你知道了。那你可知道她后来为什么不做恒山掌门了”常思豪一愣,摇了摇头。荆零雨笑道:“我师父这人有趣得很,她跟我讲,她十二岁当上掌门,由于聪明得很,三年内尽得恒山武学医道精华,又过两年,到了十七岁,在山下遇见一个英俊的少侠,便喜欢上了他,两个人越谈越高兴,便定了情,她连门中的人也没通知,自己就跟着那人云游江湖去了。”
常思豪吓了一跳,心想哪有这等荒唐事忽又想到严律在自己向孙守云问到雪山尼的事时,极不礼貌地出言打断,莫非是真有此事,只因颇不光采,说出来怕引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