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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鹏赶紧顺水推舟转移话题,接着道:“可不是嘛,我数过了,一共有三十多个人,全都蒙着脸,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的。
“可刚跳进院里,就被凤姨的毒雾放倒了一批。然后咱们几个冲出去一通乱砍,转眼又收拾了十几个,剩下的家伙屁滚尿流的翻墙跑了。唉,老子怎么总觉得有点儿胜之不武”
霍去病点点头,问道:“尸体呢”
奇凤雨道:“我让他们带走了。依照你的意思,全部放走。”
厉虹如补充道:“最绝的是那些禁卫军,等歹徒跑了足有一顿饭的工夫,才大呼小叫赶到。领头的那个军官随便问了几句,便带兵回去了。气死我了,他们分明和歹徒早有串通”
高凡插嘴道:“还是千叶小姐最厉害,一口气就干掉了他们五六个,汗珠都没有滴下一颗。比某些五大三粗的饭桶强多啦。”
千叶小慈漠然道:“我是护院,保护府内安全是职责所在。”
霍去病转头说道:“小高,明天你要入宫守值对不对交差后不要出宫,到未央宫东北角的武库等我。”
高凡在千叶小慈面前连碰了两个钉子,正感没趣,愣了下问道:“你想干什么”
“陪我进一趟武库,找点东西。”霍去病道:“有问题么”
高凡眼光闪烁注视霍去病半晌,说道:“你要我进皇宫中的武库偷东西那可是不折不扣的国库,防卫森严还有法术禁制保护”
就在每个人都以为他会严词拒绝的时候,高凡猛一拍大腿叫道:“还用问么,我去哎,你们说我这样子去偷皇宫宝藏,算不算窃国大盗”
厉虹如没好气道:“凭你充其量就是个给人打下手的小毛贼而已。”
鲁鹏瘪嘴道:“有其父必有其子,原本以为这小子被老娘逼着念了几年圣贤书,已经痛悟前非改邪归正了。哪晓得狗改不了吃屎,听到有人说个偷字,浑身贼骨头都在发痒。”
“太卑鄙了,太无耻了你们怎么可以如此抨击一个随时准备为兄弟两肋插刀,勇闯皇宫的热血男子汉”
高凡义愤填膺,眼角余光飘过千叶小慈,忿然说道:“小如,老鲁,你们两个必须立刻诚恳地向我道歉”
“啪”
刘彻彷佛要把所有的怒火洒在这张御书房的几案上,手掌重重地一拍冲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内史郑当时怒斥:“你平日里谈论田玢、窦婴两人的优劣长短滔滔不绝,神采飞扬。可今日东宫朝辩,你跟匹缩在车辕里的驽马有什么两样一声不吭早晚朕要将你们这班没用的东西统统杀了”
霍去病侍立在刘彻身边,望着噤若寒蝉满头大汗的郑当时和主爵都尉汲黯,便已猜到了今日东宫朝辩的结果。
刘彻越说越怒,又骂道:“魏其侯这个胡涂虫,放着灌夫的事情不说,却去指责田玢贪赃枉法、欺男霸女。
“他难道不明白,这些丑事现在对田玢来说,算得了什么结果自己引火烧身,反被田玢揭发他诽谤朝廷,图谋不轨。而你们,你们这一班大臣们,只会隔岸望火。朕要尔等何用”
郑当时连连叩头道:“陛下息怒,魏其侯和武安侯都是皇亲国戚,他们的纠纷等若天子的家事,臣等岂能妄自非议”
御史大夫韩安国跪在后排,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臣以为灌夫立有大功,一次酒后失言的确不至于判处死罪,魏其侯的话极有道理。但灌夫搅扰田相婚宴,有辱太后威仪也是不对。
“况且灌氏家族横行乡里,好比一根树枝竟粗过皇室的树干,不能不锯。因此武安侯的话亦是老臣谋国之言。微臣左思右想深感自己愚钝,觉得这件事情唯有请陛下圣裁。”
刘彻捺着性子听完,嘿然道:“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三位朝廷重臣一肚子苦水跪在地上,尽管早听出天子话里的意思是想保全窦婴和灌夫,但田玢背后站着的是当朝太后,又有哪个傻瓜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替魏其侯说话干脆只管磕头,三缄其口。
刘彻怒气难消,摇摇头道:“罢了,朕何尝不明白这事难为你们。但身为臣子,如果不能为主分忧,便是渎职。你们三位都是饱学之士,主辱臣死这四个字总该听说过。难道我大汉朝堂上数百臣公,竟找不出一个敢仗义执言的铮臣吗”
汲黯受激犯了倔性,一梗脖子道:“陛下,灌夫是生是死,魏其侯是罚是抚,全在您一念之间。假如连您都顾忌触怒太后伤了孝道,咱们这些做臣子的更加不能肆意妄言。不然激起陛下母子不和,也绝不是铮臣之道”
此时,一名宦官急匆匆奔入拜伏道:“启禀陛下,太后绝食了”
“什么”刘彻腾地站起,似未料到自己的母后竟会来这么一手,喝令道:“摆驾”将韩安国三人丢下不管,率着霍去病直奔太后寝宫。
坐在銮驾上,刘彻压抑火气,轻声问道:“霍去病,这事你怎么看”
霍去病扈从在銮驾旁,小心回答道:“陛下,我记得昨晚您说过,四月要对匈奴用兵。”
“是啊,不久朕便要发动举国之力,再与匈奴一战。”刘彻用手指轻轻揉搓发胀的太阳穴,颓然道:“这时候后院不能起火呀”
静默须臾,他又说道:“你知道梁王刘武么他是父皇的亲生兄弟,极受太皇太后的宠爱,甚至有意在父皇百年之后,将帝位交予此人。当时连父皇都不敢违拗太皇太后的意愿,只好敷衍拖延。
“唯有魏其侯敢当面顶撞太皇太后,极力主张父皇应该传位于皇子。而太皇太后正是魏其侯的姑母,因为这件事情,姑侄二人便生出嫌隙,闹得很不愉快。”
刘彻一声感叹道:“朕能继承帝位,窦婴也是大大的有功之臣啊。”
霍去病没有回答。
他很清楚,此时此刻刘彻并不需要安慰,也不需要建议。沉默,反而是与天子之间最好的沟通。
两人来到太后寝宫,霍去病在宫外候命,刘彻入宫向母后请安。
王太后已年近半百,但风韵犹存仍旧显得妩媚动人。只是现在的她,满脸怒意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冷笑不理。
侍立在她身边的,是一个相貌丑陋,珠光宝气的中年男子,虽然神情恭谨谦和,但仍能从他的眼神里察觉到深藏的傲慢与自负,甚而还有一丝得逞后的快意。
“母后,听说您不愿用午膳,是御厨的手艺不合您的口味,还是玉体违和”刘彻起身殷切说道:“我这便传孟太医入宫为您诊治。”
“哀家的确生病了,可这病啊,却是被自己的儿子活生生气出来的”王太后开口道:“我问你,打算如何处置灌夫和窦婴”
刘彻看了眼低头不语的中年男子,回答道:“想来母后已经听舅舅说过,今日东宫朝辩众臣的意见莫衷一是、各有道理。我想仔细斟酌几天,再作决断。”
王太后面色更冷,竟坐在那里怔怔地流下眼泪。田玢忙道:“太后,您莫要伤心,万一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