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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振衣遇到了这件事。也不着急赶去南鲁公府,再说冯御史的伤势还需医治,也跟着一起去了御史府,看来这位冯大人为官比较清惊。府邸并不大,家中陈设也比较简单,算是小康吧,但比梅振衣地菁芜山庄可是要寒酸多了。
处置内外伤是梅振衣的擅长,用内劲推拿一番,逼出几口淤血。又开了几张方子。吩咐下人如何内服外用。最后又对冯大人道:“你的伤势虽不重,但筋骨太弱也承受不起,至少需调养一个月才能恢复如常,我看那些人并不想打死你,就是想教训你。”
冯御史躺在那里叹息一声:“今日多亏道长了。否则我这把老骨头就算交代了。”
这时御史夫人走进房中,托着一个盘子,盘中有纹银三十两,下腰行了一礼道:“道长,这是一点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梅振衣一摆手:“不瞒冯大人与夫人,贫道并不缺钱。这银子还是收回吧。我初到洛阳就遇到了这件事,实在很意外。二位若真想谢我。就告诉我来龙去脉好吗冯大人乃堂堂当朝传御史,谁敢向您行凶呢”
话刚说到这里。有下人隔着门槛禀报道:“大人,京兆衙门刘大人托人问话。冯大人告不告这帮人故意殴击命官如果只是误会冲突,就将他们脊杖二十以示惩戒。如果大人指证他们是故意殴击,按律脊杖八十,再受流徙之刑。不逢大赦不得还乡。”
冯御史拍着床板道:“我当然要追究,你告诉京兆衙门,脊杖之时,我还会派人去监督的,看看那些凶徒还有没有命下堂”
听见这些梅振衣觉得很奇怪。地痞打了御史。已经被当场抓住送到衙门,京兆衙门还派人来问冯御史放不放那些人一马而这位冯御史身子骨虽弱,脾气倒挺硬,不仅不留情而且还要派人去监督打板子。不让行刑的衙役玩花样。八十脊仗,如果是实打地话,身子骨弱地很可能就没命了。
那边御史夫人叹了口气道:“老爷,你一定要这样吗刘大人派人问话也是好意。不想让你再结仇。”
冯御史:“你一个妇道人家不明白的。我已经得罪光头党了。那是职责所在怨不得我,他们也只能行此市井手段泄愤。而我只有一举震慑这些宵小之徒。让其它人不敢再乱来。往后才能少了麻烦,道长。我堂堂御史让一伙市井无赖打地起不了床。让你见笑了”
梅振衣赶紧道:“大人又不是领兵地武将,论拳脚不如一伙地痞流氓算不得丢人地事。我听到现在也不明白。光头党究竟是怎么回事”
冯御史:“道长。你只是个过路人。这些事与你无关。我教训他们自然不惧。但道长今日出手。恐怕会有所连累,在洛阳行走要小心些。”
梅振衣笑了:“既然大人劝我小心。我也要知道该怎样小心啊贫道云游天下,最喜欢听闻各地轶事,冯大人要谢我,就将今日之事地来龙去脉都讲给贫道听吧。”
冯御史叹了一口气:“道长是世外之人,今日又救了我。既然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他屏退左右,向梅振衣讲述了最近在洛阳中发生的一些事。令人意外的是。其中竟然牵涉到了武太后的绯闻
第六卷:子非鱼124回、每日虚席长期盼,咽语父子相见时
武天后在太宗驾崩后,曾在洛阳削发为尼。暗度陈仓又被高宗接入皇宫,一步步爬上皇后的宝座。直至独揽大权,高宗逝后,武太后封一名僧人为白马寺主,此僧原是洛阳一带地泼皮无赖,姓冯名小宝。生的健壮英俊。有人猜测当年武后出家之时与他就有奸情,此刻旧情复燃。还有传闻说他下体过人,堪比古时娌毒,
不论怎么说。武则天就是封了冯小宝为白马寺主。恩赏无数。并赐姓薛。赐名怀义,武后挺有意思,喜欢给人改名字。而且给一位僧人赐地不是法号却是俗名,这倒也符合“僧不僧”的用意。
薛怀义做了白马寺主。经常以讲经的名义出入禁宫,至于讲地是什么经。朝中上下心知肚明,自然是欢喜经。薛和尚是太后的男宠,这是个公开地秘密。
薛怀义老老实实伺候太后也就罢了。但这人本就有地痞习性。一朝得势忘乎所以。在宫外聚集游手好闲偷鸡摸狗之徒横行市集。坑蒙拐骗、敲诈勒索、强取豪夺、欺男霸女等坏事做了不少。形成了“带有黑社会性质的”古老团伙。
由于这伙人依仗地是白马寺主薛和尚,有不少人干脆剔了光头就住在白马寺。因此洛阳百姓称之为光头党。
就在上个月,洛阳城中发生了十几起入室抢劫案,匪徒十分猖狂。官府却一直没有抓住。前不久,金吾卫巡逻时。当场逮到一个大白天抢钱的僧人,这和尚被当场逮住还满不在乎。对金吾卫说道:“我是白马寺薛大爷地手下。”
金吾卫也很为难,放了这和尚是枉法,不放这和尚又是得罪薛怀义。只得让这名和尚签字画押。交给白马寺让寺主“严惩”,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这么一来。光头党行事更加有恃无恐。洛阳城中各类治安案件不断发生。搞得百姓怨声载道。左右肃政台风闻,召集大理寺与京兆金吾卫衙门言事。
其实与会官员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薛怀义本领“通天”,正得武后恩宠。谁也不想去挑头得罪他,到最后右肃政台御史冯思勖站了出来,自告奋勇愿亲自带人收拾这帮无法无天的光头党。众人纷纷拍手赞成。拨出数百金吾卫归冯大人指挥。
冯御史说干就干。第二天夜里。数百名带刀官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白马寺,将寺中正在喝酒斗赌的一帮泼皮无赖。不论僧俗全部拿下。当晚寺主薛和尚进宫“讲经”去了。等他回来时,白马寺几乎成了一座空寺。
有些事情。古往今来都一样,不上台面的时候自有潜规则。但是事情一旦掀开了。黑地就是见不得光。薛怀义托武三思说情,只放回了一批罪行较轻、或没有犯法证据地手下。其余光头党成员,被冯御史审问之后按律定罪都关进了大牢,或脊仗或流放一个都没放过。
光头党成员被剿灭了大半。洛阳的治安状况立刻好转,百姓称快,薛怀义也无计可施,冯思勖身为御史。按律拿问凶徒。手中有签字画押的证据。就算到武后那里告状也没用。况且武后需要地只是一个男宠。并不需要一位洛阳光头党的党魁,这种事情薛怀义也不敢和天后提。
薛怀义对冯思勖怀恨在心。却又拿他没办法,只得又使出市井流氓地手段,在冯思勖散朝回家的途中,埋伏人袭击。好出一口恶气。此事恰好被梅振衣撞见,行凶之人都被抓走了。
听完这些。梅振衣叹道:“冯大人之举,令贫道敬佩,也合世间修行之道至于今日绝不放过凶徒地做法。万分必要,这帮地痞无赖仗着白马寺庇护四处行凶,无非是衙门姑息。并不是不怕死。今日冯大人给予重惩,方能真正震慑。杜绝类似事端。”
故事听完了,向冯大人告辞。梅振衣并未说出自己地身份。他不愿留名冯御史也不追问,回到前厅清风还坐在那里。冯家有两个婢女正在逗他:“这位小哥好俊啊,喝水吗,这里有果子吃不吃唉呀。你怎么不吃呀,好可怜的孩子,也不知那位道长平日是怎么管束的。坐在这里一动都不敢动,连话都不敢乱说。”
仙童清风居然被两个婢女调戏了。坐在那里板着脸无可奈何。梅振衣心中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