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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好人难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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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刚刚迈过1991年的元旦门槛,新年的喜悦氛围仿佛还在空中弥漫,但那股子严寒却丝毫没有退让之意,仍旧肆无忌惮地侵袭着城市的每一处角落。

就在这样的天气里,我的岳父竟然选择了独自出行,而且事先对我和妻子只字未提。他就这样默默地踏上了前往省城看病的艰难旅程。

经过一路奔波,岳父终于抵达了省城。这座陌生而又庞大的城市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但心中治病的信念支撑着他坚定地前行。凭借着家里人给的地址,岳父几经辗转,最终来到了老弟所在的宿舍门前。

此时的岳父,身形已不再像往日那般挺拔,微微佝偻着背,仿佛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了脊梁。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上,刻满了疲惫与憔悴的痕迹,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

老弟听到敲门声打开门时,看到我岳父的那一刻不由得一惊。他连忙快步走上前,关切地问道:“叔叔,您怎么突然来了?外面这么冷,快进屋歇歇吧!”说着便伸手接过岳父手中的皮兜。

岳父缓缓地抬起头,看着老弟,眼中满是忧虑和不安。他深吸一口气,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孩子啊,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真的已经熬不下去了。听人说省城这边有能够治好我这病的地方,所以我就想来碰碰运气。我在汽轮机厂有个亲戚叫肖海,之前跟我说过可以帮我联系到靠谱的大夫。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带我去找找他呀?”

老弟一听,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安慰道:“叔叔,您别担心,我肯定会尽全力帮助您的。咱们现在就出发去找老肖!”说完,老弟迅速整理好自己的东西,陪着我岳父一同走出了宿舍大门,朝着汽轮机厂的目标进发。

二人经过一番波折,终于在汽轮机厂宿舍成功地寻到了肖海。肖海听闻有人来访,急忙打开房门,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将他们恭恭敬敬地迎进屋内,并亲切地招呼道:“叔啊,您这大老远跑过来,真是辛苦了!放心吧,既然您来了,我肯定会全力以赴把事情办妥的。实不相瞒,我正好认识一个医大四院的大夫,那可是出了名的医术高明,妙手回春呐!我都跟人家打好招呼了,明天就亲自带着您过去瞧病。”

老弟见我岳父有了着落,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他感激地看了一眼肖海,又不放心地嘱咐了几句之后,便与我岳父依依惜别,返回了自己所在的单位宿舍。

几天时间匆匆而过,这天晚上,服务台那里一阵电话铃声毫响了起来。服务员叫老弟接电话,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了我岳父那熟悉而又略显虚弱的声音:“孩子啊,我现在在医大四院呢,已经办理好入院手续住进来啦。”

老弟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二话不说,急匆匆地冲出宿舍,直奔附近的医院而去。一路上,老弟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儿,不停地暗自祈祷着岳父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老弟气喘吁吁地赶到医院时,走进了我岳父所住的病房。一进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我岳父那脸色苍白的模样。老弟见状,连忙快步走到病床前,关切地问道:“叔叔,您感觉身体怎么样啊?大夫到底是怎么说的呀?”

只见岳父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满脸都是忧愁之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别提了,肖海帮我找来的这个大夫倒是看着挺靠谱的,就是……老是明里暗里地暗示我要给他一些好处费才行。这不是为难人嘛!”

话刚刚落下尾音,只见那大夫腋下紧紧地夹着一本厚厚的书,脚步匆匆地走进了病房。他先是用余光快速扫了一眼躺在病床上显得有些虚弱的岳父,然后又将目光移到一旁站着的老弟身上,脸上流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神色,缓缓开口说道:“你这脊柱的问题可是相当严重啊,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得尽快安排手术才行!”

听到这话,原本还强装镇定的岳父脸色变得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他迟疑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向大夫问道:“大夫啊,这个手术……它的成功率到底高不高呀?”

然而,面对岳父满心的担忧和疑问,大夫却显得有点过于自信。他用力地摆了摆手,语气生硬地回答道:“哼,在医学领域里,哪会有什么绝对的事情!如果不赶紧做手术,这病情肯定只会越来越糟糕!”话音未落,他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匆忙的背影消失在了病房门口。

望着大夫远去的身影,岳父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头来,带着笑容看向身旁的老弟,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孩子啊,我的吃饭粮票已经不够用啦,你能不能想办法给我送一点过来呢?”

老弟一听,赶忙连连点头应道:“叔叔,您放心吧!您别急,我这就去准备,三天之内给您送过来!”

就这样,时间一晃过去了整整一周。老弟终于感觉不能再拖了,他提着一方便袋儿新鲜水果以及一叠粮票,急匆匆地赶到医大四院,发现我岳父已做完了手术。只是,这次手术的效果似乎并不是很理想。

当岳父看到老弟出现在病床前时,他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我来晚了,我真是太懒惰了!“老弟抱歉地说。

岳父慢慢地开口说道:“孩子啊,你总算是来了。要不是这位好心的病友借给我一些粮票,恐怕连饭都吃不上啦。”

说完之后,他转过头去,满含感激地对着邻床的病友说道:“老哥呀,真是太谢谢你了,这些粮票现在还给你。这份恩情我一定会铭记在心的!”

那位病友则是微微一笑,轻轻地摆了摆手,语气和善地回答道:“嗨,这不过就是一点小事情而已嘛,大家都是出门在外的人,相互之间帮帮忙也是应该的。”

这时,老弟走上前来,紧紧地握住我岳父的手,轻声安慰着说道:“叔叔,您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只要安安心心地养病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处理。相信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岳父听后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其实我的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原本想着过不了几天就能出院回家了呢。只是没想到这次托人找医生帮忙,效果反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唉……”说到这里,岳父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

岳父从医大四院出院回家后,令人失望的是,他的病情没有出现丝毫好转的迹象,让人感觉这一趟白跑了,浪费了宝贵的时间,还让大家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又是多日过去了,这天午后,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懒洋洋地洒落在宁静的小院里。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又略带哭腔的说话声打破了这份平静——原来是妻子回来了!她满脸泪痕,声音颤抖地对我说道:“老公,咱爸的情况不太好啊,妈妈现在正陪着他在医大二院呢。经过一系列检查后,最终确诊竟然是癌症晚期......医生给出的建议是尽快开始化疗......”听到这个噩耗,我的心仿佛瞬间被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猛地往下一沉。但看到眼前无助的妻儿,我忍着内心的痛楚,匆匆安慰了他们几句,然后急忙去找邹金才,我知道这两天他要开车去省城。

邹金才也很着急,他二话不说答应立刻开车送我去省城,他也想看看我岳父。越野车飞驰在宽阔的国道上。窗外的景色如闪电般飞速后退,形成一道道虚幻的光影,但此刻我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些美丽的风景之上,那颗悬着的心始终紧紧地揪在一起,无法放松分毫。

我和邹金才相识已久,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在安国的时光。得知徐倩影嫁给他时,不知为何,我心中竟悄然松了一口气。说起来实在是有些离奇。往往越是你心心念念想要见那个人,一般情况下反而难以如愿以偿;而待到真正相见之时,方才惊觉原来需要先行付出一定的代价。

一段时间以来,失去爱女的痛楚如同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狰狞伤口,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底,并不断地溃烂、蔓延。记得那天,我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拖着好似灌满了铅块般沉重无比的双腿,漫无目的地游荡在空空荡荡的街头之上。此刻对于我来说,周围仿佛统统被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所阻隔开来,变得模糊不清且遥不可及。

正当我沉浸于自己那片哀伤的世界里不能自拔之际,忽然间,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猝不及防地闯进了我的眼帘。

怎么?竟然是徐倩影!

尽管岁月已经在她那张曾经娇俏动人的面庞上悄悄地刻下了几道淡淡的痕迹,但仍旧无法掩盖住她身上那种独特的迷人气质。

刹那间,我的心头猛然一颤,那些原本被我深深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旧日回忆,恰似决堤的洪水一般,排山倒海似的汹涌澎湃而来。

与此同时,她显然也注意到了正呆立原地的我。只见她的眼眸之中先是飞快地掠过一抹惊诧之色,紧接着便是一种难以用言语来确切描述的复杂情感交织其中。

就这样,我们两个人宛如石化了一般,静静地站在那里彼此对视着,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凝固停滞,唯有那无声流淌的时光见证着这场意外重逢带来的震撼与冲击。

“好久不见。”她率先打破沉默,那轻柔的声音仿佛一缕微风,轻轻地拂过耳畔,然而于我而言,却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心头。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剑,无情地刺向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是啊,好久不见。”我极力想要挤出一丝微笑来回应她,可嘴角刚刚上扬,便发觉这笑容竟是如此的生硬和勉强,就好似一张被强行扭曲的面具,紧紧地贴在脸上,让人感到无比的怪异与不自然。

她的目光如同一泓清泉,清澈而温暖,其中饱含着深深的关切之意。只见她轻启朱唇,柔声问道:“听说你女儿……节哀顺变,你还好吗?”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将我原本就脆弱不堪的心炸得粉碎。

一提到女儿,我的心就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般疼痛难忍。喉咙里仿佛被塞进了一团棉花,堵得严严实实,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半晌之后,我才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不好,怎么可能好……”话音未落,泪水已模糊了双眼。

她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似乎正在努力克制并压抑着自己汹涌澎湃的情感。片刻过后,当她再次抬起头时,那双美丽的眼眸之中已然泛起了点点泪光,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我能理解你的痛苦,那种失去至亲的感觉……”

我惨然一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苦涩:“你怎么会理解?我曾经一直以为,即便生活平淡无奇,但只要有家人的陪伴,那便是最大的幸福。可是如今呢?一切都已经化为泡影,烟消云散了。”说完,我缓缓闭上双眼,任由泪水肆意流淌。

她咬了咬嘴唇,眼中满是心疼:“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显得苍白。但生活还得继续,你还有家人……”

“家人?”我自嘲地笑了笑,“女儿走后,我觉得整个家都散了。我每天都在想,如果当时我能多陪陪她,多注意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向前走了一步,似乎想要安慰我,却又停住了脚步:“别这样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有些事情,我们无法预料,也无力改变。你要振作起来,为了还在你身边的人。”

我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曾经,我们彼此暗恋,那些未曾说出口的话,在岁月的侵蚀下,早已变了模样。如今,我们都有了各自的家庭,却在这样的情境下重逢。

“你呢,过得好吗?”我故作轻松地问道,目光落在她身上,试图通过转移话题来掩盖内心的紧张与不安,同时也真真切切地想要了解她这些年来所经历的一切。

听到我的问话,她先是微微一愣,眼神有些躲闪,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并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我……嗯,还算好吧。邹金才他对我挺不错的,我们俩现在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日子虽说平平淡淡,但也算是安稳幸福。”

“那就好。”我轻轻应了一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然而心底深处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丝难以言喻、复杂而微妙的滋味。那是一种混杂着失落、欣慰以及些许苦涩的情绪,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

一时间,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过了一会儿,还是她率先打破了这份寂静,缓缓开口说道:“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当初谁能想到如今会变成这样呢?我们都踏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拥有着各自迥异的人生轨迹和生活方式。但无论如何,真心希望你能够早日从过去的阴影中慢慢走出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眼睛凝视着她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思绪仿佛一下子被拉回到了那段早已远去的青春岁月里。

那些曾经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如电影般在眼前不断闪现,尽管心中那份刻骨铭心的痛楚依然犹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但在她温柔的安慰之下,竟奇迹般地出现了一丝丝的松动,仿佛坚冰正在逐渐消融。

她转过身去,脚步轻盈地向前走去。然而刚走出几步远,她却突然停住了身形,然后回过头来看向我,用略带关切的语气说道:“如果以后遇到什么困难或者烦心事,千万别总是一个人硬撑着,记得找个人倾诉一下,哪怕只是跟我说一说也好。”话音未落,她便不再停留,加快步伐迅速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我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这次偶遇,像是命运开的一个玩笑,让我再次直面那些曾经的情感和如今的伤痛。但我知道,生活还要继续,就像她所说,我得为了还在身边的人,努力走出来。

我和邹金才终于抵达了省城,我们来不及停歇半刻,马不停蹄地接上老弟之后,便一路朝着医院狂奔而去。

当我们气喘吁吁地赶到医生办公室时,只见那位值班医生正表情严肃、眉头紧锁地手持着岳父的脑ct便仔细端详着。见我们进来,他抬起头来,用凝重的语气指着片子对我们说道:“你们自己看看吧,老爷子脑袋里面已经长出了十来个瘤子了。”

听闻此言,我迫不及待地凑上前去,目光紧盯着那张黑白相间的片子。果然,只见十几个宛如白色葡萄一般大小的异物清晰可见地分布在岳父的大脑之中,它们就像是一个个狰狞可怖的恶魔印记,无情地刺痛着我的双眼,令我心如刀绞。

房外的走廊,岳母终于忍不住,泪水决堤而出:“肯定是脑转移了,这可咋办啊……”

我和邹金才赶忙安慰:“您别太伤心,现在医疗技术发达,化疗说不定能控制住病情。”

岳母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他才五十四岁,一直要强,没想到临了遭这罪……”

当我轻轻地推开病房门时,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扑鼻而来。我定了定神,快步走向病床,只见岳父静静地坐在那里。

曾经那个身姿挺拔、精神矍铄的老人,如今已被病痛折磨得变了模样。原本硬朗坚实的身躯,此刻在白色的被褥下竟显得如此单薄和脆弱,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他吹倒。

我紧紧咬着嘴唇,努力克制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爸,您看看……还认识老弟吗?”岳父听到我的问话,慢慢地转过头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虚弱而又温暖的笑容:“认识,咋能不认识呢!”

尽管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就像风中摇曳的烛火一般,但好在还算清晰,能够让人听清。老弟拉住他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站在一旁的邹金才抬腕看了看手表,脸上流露出些许无奈的神情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还得赶紧去,公司那边还有好些事情等着处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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