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苏醒（2/2）

林初感觉自己的膝盖晶化正在退去。

地面开始起伏。原本坚硬的玄武岩呈现出肉膜般的弹性，淡紫色脉络在地表下搏动。林初的太平斧不知何时又回到手中，斧柄纹路与掌心残留的晶簇碎屑产生共鸣。

他朝着蠕动的岩层劈下，裂缝中喷出的不是岩浆，而是粘稠的液体。

无数个维度在他的斧刃下展开。

飞溅的碎片在半空凝结成冰棱状的记忆载体，林初在其中看到自己七次不同的人。

有时他是葬身鱼腹的水手，有时是疯癫的采珠人，还有次竟成了浑身长满藤壶的守礁士兵。

所有碎晶最终都坠入地面肉膜，被搏动的脉络输送到洞穴深处某个发光脏器。

林初的斧刃开始不受控制地震颤。青铜纹路渗出深蓝色液体，在斧面勾勒出星图般的轨迹。

当他再次劈开岩层时，整个洞穴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肉膜地面翻卷着将他包裹，晶簇碎片刺入皮肤化为发光神经束。

在濒临窒息的瞬间，他看到了世界的真实形态。

血肉大地正在向天空翻卷，露出下方由发光脏器组成的星环。

被斩断的珊瑚虫触须在真空中绽放成花，每片花瓣都是凝固的时空涡旋。

某个比月亮庞大的阴影在星环后方蠕动，祂的每一次呼吸都让星群发生蓝移。

林初发现自己站在斧刃劈开的维度断面上。下方是无数自我镜像组成的海洋。

苍老的躯干与年轻的手臂纠缠成漩涡；上方则是不断增殖的晶簇星云，每个菱形结构里都封印着濒死的记忆。

当他抬起碳化的右手试图触碰星云时，整条手臂突然碎裂成发光的蜉蝣群。

蜉蝣们汇聚成银河般的缎带，缠绕着将他拖向星环中央的发光脏器。

在即将被吞噬的刹那，林初用最后的力气挥动斧头。青铜纹路迸发的蓝光贯穿星云，所有晶簇同时发出濒死的哀鸣。

当最后一道发光神经束断裂时，他看到了比疯狂更可怕的景象——

所有维度褶皱都被某种伟力熨平。珊瑚虫、晶簇、血肉大地如同被擦拭的水彩般消失，暴露出其后澄澈到令人心悸的碧空。

没有云絮，没有飞鸟，只有纯粹到近乎暴烈的蓝色统治着整个天穹。

...

“林玄君！”

指甲盖大小的注射器扎进颈动脉时，林初才发现自己正蜷缩在钟乳石突触的褶皱里。

一个人布满伤痕的右手卡住他下颌：“看着我的怀表——第七次呼吸后眨三次眼——现在！”

“你不是林初，你是林玄君，你出幻觉了。”

...

幻觉？

...

“基金会...治疗...”林初咳出带着晶粉的血沫，小臂暗红脉络像受惊的蚯蚓般扭动，“那些穿防护服的...”

“他们给你注射的是记忆锚定剂？”爱德华突然拽起他左臂，战术手电照亮皮肤下蠕动的晶状体，“见鬼，这些神经突触在沿着血管增殖！”

“见鬼！”

爱德华连忙将手放在林初的身上感知。

“爱德华，什么情况？”伦道夫连忙问道。

“那群医疗人员给林初打了很奇怪的东西，似乎是记忆锚定剂。”

查理曼也连忙过去查看。

“威尔马斯基金会....快！爱德华准备意料准备，我直接把里面的药剂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