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肉香（1/1）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色更加深沉，刘法营中的兵士劳累了一天，此刻已经纷纷睡去，营中除了士兵们打鼾之声，便只有偶尔传来的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和远处山风的呼啸声在营中来回传响。
守夜的士兵们围坐在篝火旁，手中捧着一小块又干又硬的干粮，就着一小碗浑浊热水，艰难地咀嚼着。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了，粮草的短缺让他们的体力逐渐耗尽，士气也日渐低落。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无奈，眼中透出对食物的渴望。
就在这时，一阵浓郁的肉香随风飘进了营寨。士兵们纷纷抬起头，贪婪地吸着鼻子，仿佛想要将这香味全部吸入肺中。他们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手中的干粮瞬间变得索然无味。
“这是什么味道？好香啊！”一名年轻的士兵忽然闻到一阵香味，忍不住低声说道。
“好像是肉香……是从对面窦准的营地里飘过来的。”另一名老兵眯着眼睛，望向远处的敌营，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肉？他们竟然有肉吃？”士兵们窃窃私语，心中的防线开始动摇。说实话，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肉的滋味了，此刻，这股香味如同一把无形的钩子，勾住了他们的心，眼下根本无心继续值守一下，满脑子全是各种美味。
与此同时，岳飞按照林冲的安排，此刻正带着一队士兵悄悄靠近刘法的营寨。但是他们并没有发动攻击，而是站在营寨外的高地上，高声喊道：“刘法的兄弟们，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投降吧！过来就有肉吃！我们窦将军说了，只要你们放下武器，过来投诚，不仅能吃饱喝足，还能保住性命！”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清晰，刘法的士兵们听得一清二楚。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心中的挣扎愈发激烈。一边是饥饿和绝望，一边是肉香和生的希望，他们的选择似乎已经不言而喻。
眼下刘法已经人困马乏，军中缺粮已经是不公开的秘密了，只是刘法至今不肯公布罢了。原先正常的时候，军中一天至少能有个二三顿伙食，而且每日皆有肉干可以食用，毕竟自己边防禁军所属，补给自然是宽裕一些。
但自从前些日子从华阴县离开之后，军中伙食便愈发不堪起来。起初是肉干开始慢慢减少，直至再也没有供应。这也就算了，但之后小米、醋布之类的主食和调味料的供应竟然也在每日减少，这样士兵们多少就有些不能忍了，毕竟打仗是需要体力的，连肚子都填不饱还打什么仗？
好在后来将史家庄里的存货洗劫一空，这才勉强好了几天，但也就是几天。之后便又恢复了原样，甚至连原样都不如！每日里只有半升小米团子供应，其他的一概全无，若不是刘法每日里天天说什么只要拿下窦准便可长驱直入闯进潼关，潼关里可是有无数粮仓储备的。
士兵们不明所以，也觉得刘法的话有几分道理，便也就忍下来了，想着再坚持坚持总有一天能够好起来的。
但直至今日，不但没有将窦准击溃，反而中了窦准大军的埋伏，自己这边被打的大败亏输，阵亡的、受伤的不计其数，士气极其低落。
此时，营寨之外的肉香和岳飞他们此起彼伏的招降之声早已让他们心猿意马了，哪还有斗志继续跟对面的窦准大军战斗下去？况且白日里窦准营中那两个骑马的将军实在太过厉害，似乎比少华山中那个手执双剑的汉子还要强上不少，光是凭他二人之力，就将自己阵中数百马步军斩落当场，端的是恐怖无比。
“要不……我们过去吧？”一名士兵低声说道，眼中闪烁着犹豫和渴望。说罢，肚子里还不争气的“咕咕”作想，让这个士兵大是尴尬。
“可是……刘将军那边……”另一名士兵有些迟疑，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人打断了。
“刘将军？他现在连自己都顾不上了，还能顾得上我们吗？傍晚的时候我巡视营中，刚好路过他的寨前，却只见他不思进取，只顾着喝酒，桌上至少放着四五个空坛子！再这样下去，我们不是饿死，就是被窦准的军队打死！还不如过去，至少能吃饱肚子！”
这番话如同一颗火星，点燃了士兵们心中的欲望。很快，便有几名胆大的士兵悄悄站起身，趁着夜色溜出了营寨，朝着窦准的营地跑去。他们的动作虽然小心翼翼，但在寂静的夜晚中，依然显得格外刺眼。
刘法此时正坐在帐中，眉头紧锁，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突然，一名亲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将军，不好了！有士兵……有士兵偷偷跑出去了！”
“什么？！”刘法猛地站起身，将手中酒坛往地上一扔，里面还有不少剩余的美酒洒了一地，整个营寨之内顿时酒香四溢。
而刘法此刻却脸色铁青，向来禀报的亲兵问道：“是谁？有多少人？”
“不……不清楚，但已经有好几批人溜出去了！他们……他们说是要去窦准的营地吃肉……”亲兵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
“什么？好几批！”刘法歇斯底里的怒吼道，硕大的拳头猛地砸在桌案上，发出一声绵延不绝的闷响。刘法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绝望，咬牙切齿地说道：“这群没用的东西！竟然为了几口肉就背叛我！”
不待眼前的亲兵起身，刘法立即从地上捡起自己的铠甲披在身上，拿上一把佩剑就带着几名亲信冲出帐外，试图想要阻止士兵们的逃亡。然而，当他来到营寨边缘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中更是一沉。只见越来越多的士兵正悄悄溜出营寨，如同草原上的老鼠一般，趁着夜色飞也似的向对面窦准的营地跑去，刘法定睛望去，却见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对食物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