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家危速回 兽化诅咒（1/2）
施密特的身影在城堡幽深昏暗的走廊中急速穿梭着，脚步匆忙而急促，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赶一般。
他感觉墙壁上所挂的那一幅幅早已褪色的人物画像活了过来，画中先祖们的目光冷峻威严，似是在无声斥责着他的狼狈不堪。
事实也正是如此，他是在昨天晚上刚刚被鲍尔斯派遣的护卫骑士团接回家族城堡的。
北地的活尸潮已经如同汹涌的黑色潮水，肆虐之势完全无法抑制，无情吞噬着所经之处的一切生机。
施密特一路行来，那些原本宁静祥和的乡村，在活尸潮的冲击下很快就沦为人间炼狱，待在乡下的人们，多半只能在绝望中等待死亡降临，其命运像烛火般被突如其来的风暴扑灭。
因为城堡地势险要，高耸城墙和塔楼默默矗立，很好的抵御了外界的危险。
环绕着阿德兰城堡的小片区域，由于艾德还在时，曾时常进行定期的活尸清理，使得这里相较于其他地方还残留着些许安宁。
即便在北地四处灾难席卷像雪球般越滚越大、诸多地方频频失守的严峻局势下，这里看上去还算不上太过糟糕，至少还未被那黑暗完全吞噬。
然而，施密特心中明白，这仅仅是他通过一路上粗略观察所得出的表面现象，真实情况究竟如何，还需要与这里的掌控者进行交流后才能确切知晓。
当他来到城堡主人门前时，便见到自己的大侄子欧文正守在此处，看他露出的些微疲态，似乎在这里已经站了很久。
施密特朝着欧文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实际上他们两人间的关系并不算亲密，在他的儿子还没强势崛起前，两家几乎没什么交集，所以彼此间难免有些生疏。
他注意到欧文的脸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仿佛被抽干了血色，紧锁的眉头压出了脸上的深沉沟壑。
褐发青年身上散发出来的这种压抑情绪，间接也传染给了施密特，让他原本因为劫后余生还算不错的心情也沉郁了几分，一片乌云悄然笼罩上心头。
两人简单寒暄几句，施密特便伸出手，毫不犹豫地将房门推开。
他本就不是一个拘泥于繁文缛节的人，平日里常常以乡野村夫自居，而且在他们这个以军功出身的武夫家族中，也向来都秉持着不讲究虚礼的朴实作风。
一走进屋子，施密特便看到了那个与他面容有着五六成相似的威严中年人。
此时的鲍尔斯站在屋子一角，正专注地喂着自己的老伙计。
那头猛禽体型庞大，浑身羽毛犹如绸缎被完全浸染，在微弱光线中闪烁着冷峻光泽。
尖锐的爪子紧紧地抓住递来的血肉，正大口大口地撕扯着送进喙部，血肉之上弥漫着一层黑沉沉的死气，看起来格外诡异。
施密特看到鲍尔斯还有闲暇喂养黑巨鹰，心中原本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一些。
施密特站在这略显昏暗的屋内，目光在鲍尔斯身上游移。
这里的主人都未曾流露出慌张之色，他又何必如此惊慌失措？
这般想着，紧绷的心弦似乎松弛了些许。
可还未等他这稍安的心彻底平静下来，便瞧见鲍尔斯带着几分好笑的侧目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犹如一道锐利的光，直直地刺进他的心底，让他刚刚放下的心又猛地悬了起来：
“你是不是高兴得有些太早了？我喂食我的老伙计，不过是为了方便待会儿它帮助我们逃离这危险之地。”
“逃跑？”
施密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刚要开口询问，鲍尔斯却似洞悉了他的心思，伸手止住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疑惑之语，随后递给他一个筒状的物件。
那物件入手冰凉，表面刻着些神秘的纹路，光线下闪烁着幽微的光芒。
鲍尔斯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在寂静的屋内不断回荡：
“这是魔化物品，能让你看到更远的地方。你去瞭望窗台看看，就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说了。”
施密特依言接过，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向窗口。
那窗口不大，透进来的光线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而扭曲。
他将眼睛凑近那小片玻璃镜，刹那间，一幅仿若末日降临的景象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向他，让他直接呆立在原地，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远处，那最外层的荒野防壁边上，已然被一团如墨般漆黑的潮水紧紧围困。
那潮水涌动着，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朽，仿若一头择人而噬的巨兽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准备将眼前一切吞噬殆尽。
施密特强忍着内心恐惧，颤抖着双手调整瞭望镜的倍数。
随即，他看到了那无数手脚被随意粘合在一起的尸体巨人，正迈着沉重而迟缓的步伐，缓缓做出冲刺的姿态。
它的身躯庞大而扭曲，每一步落下，都震得大地微微颤抖，这是死亡的脚步在逼近。
“咚咚咚……轰！”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建筑物崩塌的巨响，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
脆弱的木石建筑在尸体巨人的暴力冲撞下，仿若纸糊的一般，被顶得七零八落。
而在巨人发动攻击之时，其身上黏附的其他活尸也如同雨点般被沿着墙壁不断抛洒进来。
那些活尸张牙舞爪，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在欢庆胜利。
施密特放下瞭望镜，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脸色苍白如纸。
此刻，他终于明白欧文为何会露出那般惊恐的神色了，因为此刻的他，想必面容已经与欧文如出一辙，满心都是对这突如其来的灾难的恐惧与绝望。
“现在明白了吧？”
鲍尔斯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死寂，“虽说你刚回来城堡，就要跟着我们再次撤离，实在有些对不住你。但如今这形势，已然危急到了极点，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鲍尔斯的脸上虽然还算镇定，但那皱起的眉头和紧抿的嘴唇，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焦虑。
而他之所以此刻心情还算安定，只因王都那边尚未对他们彻底放弃。
王都直接派来了上次让自己身负重伤的老熟人德科莱，以及一批精锐的正式骑士前来接应。
这无疑是一种重视的表现，但鲍尔斯心中清楚，更大的可能是他们作为艾德的亲属，一旦出了意外，局面将难以收拾。
鲍尔斯从一旁的桌上拿起一叠信纸，塞到施密特手中，随后随意地挥了挥手，那动作像在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
“叫你过来，一是让你告知家眷准备再次撤离，二是要你抽点时间写封家书给你还在巫师之地的儿子送去……这也是王都那边的意思，希望我们给艾德写封求援信。”
施密特一听这话，顿时回过神来，然而他的面色却瞬间变得极为纠结。
对于他这样一个将面子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人来说，要他低头向自己的小儿子求助，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鲍尔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中透着些许无奈与感慨：
“其实艾德那小子在那边也挺不容易的。在那巫师之地，花销想必极大，而我们却毫无能力援助他分毫。如今非但不能帮衬，反而还要指望他搁置学业赶回来救火，实在是有些……”
鲍尔斯微微摇头，没有再说下去，但那未尽的话语却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了施密特的心。
他们只知道艾德入学了真理之下的最高学府，还拜入了正式巫师大人的门下。
在鲍尔斯的认知里，当初自己去王都求学时，学费便高昂得令人咋舌，这巫师之地想来也不会例外。
他们作为长辈，不但未能给予后辈任何帮助，如今还要给他添乱，加之原本就因被艾德救了一命而心存愧疚，这诸多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只想报喜不报忧。
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便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王都那边让他们写“家书”，但应该还不至于过分到拆开来检查。
施密特刚要将手里的瞭望镜还给鲍尔斯，突然，他的目光被远处的尸潮吸引住了。
只见那尸潮之中似乎发生了异动，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小型队伍仿若一把尖刀，在尸潮中左冲右突。
鲍尔斯眼疾手快，一把将瞭望镜抢了过来将自己眼睛凑上去。
只见那只突围队伍高举着的兽皮旗帜上，绘着一尊妖异的六臂黑色邪神。
那邪神的模样狰狞恐怖，仅是注视着便能给人带来不适感，像是有什么恶毒的诅咒能通过目光传来般。
“这是巴布拉汗的王庭护卫军狼旗，他们怎么突破到我们这边的领地来了……”
鲍尔斯喃喃自语道，他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透出深深的疑惑与警惕。大脑开始高速运转起来，试图分析出对方在这危急时刻前来找自己这个老仇人究竟是抱着何种目的。
不一会儿，欧文匆忙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一封粗糙的箭矢。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父亲，施密特叔叔，巴布拉汗让人射进来了求援结盟信，您是否要让他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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