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权衡(2/2)
司徒道:“听闻世子受了重伤,我料定必是两位劣徒救驾不及,未能护主周全。弟子之迟源自为师执教不严,因此才说来迟了。”
白崇一不愿再提说此事,便有气无力地道:“这怪不得他们,更怪不得你。事已至此还是想想怎样弥补吧!”
司徒道:“宗主英明!可否带我去看一看世子?”白崇一点了点头,吩咐左右将他带入内殿,顷刻即出。白崇一问道:“怎么?你汉美可有‘填炉引火’之术?”
司徒缓缓摇了摇头道:“所谓重生易、重塑内丹难,纵观九山九海也未见有此秘术!”白崇一脸上顿时浮现出落寞的神情来。司徒见状,又说道:“宗主也不必灰心,先保住世子性命,再慢慢寻求解救之法,毕竟还要兼顾国是,不能沉湎在悲痛之中不能自拔。”
白崇一哀叹道:“说起国是,一时还未找到消灭新党之法,近年来屡屡败北,甚伤国体。”
司徒会意,说道:“此事我已知之,即刻便回国请兵,一旦国君下令,我便率汉美之师与白元弟子并肩作战,击溃新党徒众。”
白崇一不经意挑了挑眉,追问道:“特使说的可当真吗?”
司徒义正言辞道:“当真!宗主只管挺直腰杆,我等必在左右全力护法。”
白崇一扬眉吐气道:“好,既如此,我便全力以赴,与贵国雄师杀向东山,替我儿无极报仇,替阖族上下雪恨。”慷慨陈词一番之后,白崇一还是要回归现实,内殿中的弟子出来通报道:“世子脸色不好!”
白崇一便将司徒、青术、胡安三个都屏退了,自己往内殿照看白无极。向白无极体内输了一道真气,才见他慢慢好转,让几个弟子在门外候着,自己要与儿子独处片刻。四下无人时,他便不再是什么天下霸主,也不再是什么一派之尊,更不是谁的死对头,而只是白无极与白太清的父亲。他用手轻拂白无极的额头,不由得流下两行浊泪来,口中不住地叫道:“可怜我儿!可怜我儿!”他有什么错呢?只不过是要替为父的分忧解难而已,为何要这般狠毒,为何要让他生不如死?若他醒了,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又该怎样的伤心欲绝呢?这一切要怪在谁的头上?石三?周毋庸?还是自己?不论从哪个角度想,白无极都有理由战死疆场,但又不论从哪个角度说,他都不该真的蒙受如此大难。总该有人为此事负责,白梅!若不是她贻误战机,又或是她能够及时救援,又怎至于此!越往深处想,对白梅的厌恶之情便更深一分,忽然想起什么来,将门外的弟子叫来守着白无极,自己则纵身往西面飞去。片刻之后,出现在一座庙宇门外。此地早已翻修一新,更有层层防守。门丁见白崇一驾临,自动退到两边,闪出一条通道来。白崇一趋步入内,向那圣井走去。
如今的圣井,已被他设了一道真气罩牢牢封住,仅能透过日月之光和天地精气,生人是绝不能走进半步的,否则修为浅者非死即伤,修为高深者能不能攻破且不说,一旦触及白崇一便会有所感应,顷刻即到。试问天下谁敢轻视他的实力呢?这也是白崇一不敢远离都城的原因。
他毫不费力地融入那面真气罩内,见井中已干涸,井底之沙也由原来的白色变作淡黄,日光耀处,泛起金光。白崇一有所感应,体内金丹异动,定是那大蚌的缘故。同时他也知道其内金丹尚未成型,最少还要再等十余年,心里一阵发急,却又无可奈何。
“待他成了型,无极或许就有救了!”白崇一这般想着,从气罩中退出身来,转身又飞回都城去了。起初,他对白梅倾心时,本要将金丹给她,二人做个长久夫妻。再过三百年,待二人羽化,白无极或是白太清长成,下一颗金丹便又成型。如此接续,便能成就万古基业。然而,中途却出了这样的岔子,也让他彻底认清了白梅的真面目,因此才下定了决心,要将金丹交给白无极,毕竟救人要紧,顾不得其他了。白崇一心里这般想着,无论怎样,都要守住京州,守住都城,只要圣井还在,白元便有无限生机,一旦脱离了,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为继。
这般想着,又回到白无极身边,给他输了一道真气。雨浓进来,侍立在左。白崇一侧目问道:“有什么事吗?”
雨浓低声答道:“是三王峪那里!”
白崇一闻言,立刻转过身来,追问道:“战况如何?”
雨浓道:“不是很好!”压了压气息,又说道:“连战了两天两夜,四位长老尽皆战死,三长老引兵去救也未能扭转战局。”白崇一腾地站起身来,怒目圆睁,瞪着雨浓,仿佛是因他才有此败。雨浓低头不语,等着白崇一的疾风骤雨。然而,有了白无极的事,白崇一也似乎变得逆来顺受了许多,只是瞪了雨浓许久,便又缓缓坐了回去,故作轻松道:“比起黑刹之危来,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再转身时,已是满面祥和中带着些倦怠,问道:“一个小小的赤羽,哪来那么强的战力?”
雨浓见他已与自己和解,才放开了说道:“不只赤羽一个,还有白灵儿、惠灵公以及清风。众长老先是中了埋伏,稳住阵脚之后以车轮战术将敌军团团围住,僵持日久,又加之三长老从登州率众支援,本是有攻克迹象的,也重创了赤羽,然而不知他们用了什么‘返青’秘术,从精力疲竭之态又焕发出新的生机来。几位长老没有防备,才有此败。”
白崇一有些惊奇地道:“哦?竟有这等事?”
雨浓又道:“此战虽是凶险,却未见有一人临阵脱逃,从长老到寻常弟子,皆抱有必死之心,算的上虽败犹荣。特别是四长老和三长老,本来登州立足未稳,见三王峪事起,仍拨了数千弟子去救,可见其心公允!”
白崇一冷哼一声,道:“知道了!你将余下的众人召集起来,我有些事要与他们商量。”
雨浓问道:“夫人那里……”
白崇一道:“都要来,没什么例外。”雨浓不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雨浓一面走,一面为自己捏了一把汗,白崇一虽没有责备自己,却也有些心虚,毕竟当时一劳永逸之策出自自己之口,如今吃了败仗,总要负些责任的。正出神时,一个声音响起,将他惊得一颤。